沈冉最终掏空了自己换来五万两银子的炭,萧灵均带着一车车炭前往京郊分发给贫苦百姓,沈冉安排玄蚼带着侍卫随行保护萧灵均的安危。
沈冉目送着萧灵均离去,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她真的都快被榨干了,这样下去真的受不住。
沈冉刚回到书房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就见侍从前来通报:“殿下,二殿下来了。”
沈冉眉头微挑,沈昭来五皇女府?这倒是难得一见。
沈昭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沈冉摆好棋盘,倒好茶水,一副翘首以待的模样。
“一直想和你对弈一局,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机会?”
沈冉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沈昭也没有拒绝,坐在沈冉对面,面前有两个盖着盖子的棋盒。
沈昭随手拿了一个,掀开一看,是白子。
沈冉慢悠悠拿了另外一个棋盒,黑子先行,沈冉一边执棋落子一边道:“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
沈昭也落下一子,漠然道:“给你送个消息。”
“什么消息?”
“那妖道前些日子在春红楼喝酒时,见到了灵均,似乎对灵均颇感兴趣。”
沈冉执子的手一顿,不过很快又再次落子:“然后呢?”
沈昭声音毫无起伏,语气平淡到好像只是在聊今天吃什么,落下一子的同时说起另一个消息:“宫内探子给我传消息,妖道向母皇进言试图除去你,母皇态度尚不明朗。”
分明是关乎生死的大事,两人面上却都是波澜不惊,思索着下一步如何落子,仿佛棋局胜负比自己的性命还要更重要。
“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沈冉再次落下一子,提醒道,“该你了。”
见沈冉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沈昭倒也不觉得意外,反而是意料之中:“我猜你也不会在意这些。”
沈昭动作翩翩从棋盒中捻起一颗白子,盯着棋局手中的棋子在食指与中指间打了个转,最终选定落处。
“只是你死了,云枢社该怎么办呢?”
沈冉垂眸,捻着棋子的指尖微动:“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你如果死了,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
沈昭平静道,“况且我也不希望灵均出事,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沈冉不置可否,问道:“你想怎么办?”
“先把灵均送走,再做打算。”
“你知道他不会愿意离开的。”
黑白棋子在棋盘上厮杀,一来一回打得火热难分胜负。
沈昭的眼神中的光莫名跳跃一下,道:“你也不会愿意让他涉险,对吗?”
沈冉静默,整个人就像是凝固一般一动不动,许久才轻笑一声:“你说对了。”
“你输了。”
不知是谁说的这一句话,两人并没有为输赢停留太久,心照不宣地各自收拾棋子。
沈昭在五皇女府待了大半天,没有人知道书房里她们都聊了些什么,只是最后沈冉面色阴沉地亲自将沈昭送出府。
这消息很快送到了邶帝桌上,邶帝看过密信后将纸张放在桌上,手按压在信纸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
沈昭去见了沈冉?
她们能聊什么?不过两个无足轻重的棋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邶帝鲜红的蔻丹指甲在信纸上划过沈冉沈昭两个名字上,各自留下了一道痕迹。
邶帝脑海中回荡着玄元子的话,手指点在沈冉的名字上。
灾星吗?
为什么偏偏是沈冉,如果是沈昭的话她都不用思考就能解决,但是沈冉……邶帝这些年在心里给沈冉预设了千百种死法,可真要对沈冉动手,邶帝说不上为什么有些为难。
元内侍刚从国师殿回来,见邶帝没有在批阅奏折,便走上前低声询问邶帝:“陛下,国师那边……”
“朕知道。”
邶帝长长呼出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下意识摸索着腕上戴着的佛珠,佛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邶帝满脸疲惫,听着这声音心中一阵烦躁,阖眼轻声道:“容朕想想,朕再想想……”
元内侍见邶帝这般犹豫不决的模样,措辞口中斟酌几番,最终还是好言劝道:“国师的卦象都是天意,事关社稷陛下还是要早做决定。”
邶帝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天意、天意……可大邶现在河清海晏,也没见到什么天神降怒的征兆。
邶帝这一想就过去了多日,见邶帝迟迟没有动静,玄元子心下有些焦急。
不应该啊,邶帝平日里对她都是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