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地里没什么活,早晨吹得风刮得人脸生疼,这个天气适合在家烤火睡觉,邻居几个坐在长板凳上嗑瓜子聊天。
乡下嘛,东西家长短都在说,母鸡下了个蛋都能添油加醋,一番润色之后编出个险峻离奇的传说故事来。
这段时间,聊得最多的,是那个村里人缘最好,王秋霜的事。
当初抱着孩子的可怜人是她,说没有疫症的是她,现在骗人的还是她,闲言碎语难免,之前的秋娘有多受待见,现在的王秋霜就有有多可恶。
那日从村尾的小破屋出来,王秋霜就没有再出过门,平日里和她要好的村民路过她家时,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也都只是摇摇头离开。
这几天,被提起最多的都是王秋霜。
宋月朗和顾潭渊散步到田坎上,那路上提着水桶打水的遇见了都要骂两句。
“他婶子,你这是往哪去?”
“打点水回去熬个鸡汤喝,我家那口子最近没什么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王家那个染上了。”
“啧,那可得小心些,谁知道她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实际上干这种不是人的事,那清丫头也是傻,册子上写的是不是她的名字还要藏着遮着,一句话的事。”
“话不是这样说,你没听见小清说当时姓王的手上抱着她家小妹啊!谁不想活,小孩的命都捏在她手里,清丫头两个哪敢说实话。”
“唉,也是,清丫头也是倒霉,她哥年纪轻轻……可惜咯。”
“那还不是王寡妇的错,敢情她的命是命,人家的命都不是命,让我们认错了人,哼哼,我看要是村子里染上疫症了,她可要怎么办才好。”
“哈哈哈哈,那她不得跳个井。”
两个妇人说笑着远了,剩下的聊天说不清楚,顾潭渊摸着额头,煞有介事:“我感觉,我也受了些风寒。”
宋月朗也跟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像是比平时有些凉。”
收回手,宋月朗一本正经的:“盗汗发冷比发热还要严重,走,我去给你找大夫。”
他说完,竟然真带着顾潭渊往旁边的一条小道上走。
“这是往哪去?”顾潭渊看着不像是回小院,也不像是去地里偷红薯,这条路是上山的。
“找郎中,”宋月朗回头说:“那天晚上,我看见那些人找大夫走的就是这条路。”
“……你给我回来,”顾潭渊扯住宋月朗的袖子,正好一股冷风吹过来,他忍不住笑了:“就这个天,你摸哪不是冷的,还有,刚才你的手为什么那么凉,是不是又少穿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