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黑背白脚的野狐狸。
十七见过它——不知什么时候上的山,总是喜欢跟在自己身侧,又很羞涩,和他多说两句话就不好意思了。
这也是自己饲养的妖兽。
野狐狸今日的皮毛格外油光水滑,脚背上沾着点没干的水渍,一双紫宝石似的眼珠水汪汪的,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在看自己,好像也希望自己看他。
十七对着他招了招手:“嘬嘬嘬。”
狐狸轻快地过来了。
十七把手上的东西全都放在他的背上:“走,回去给你喂肉。”
狐狸眼巴巴地看着他,不动。
十七眼珠子一转,蹲下身与他平视,捧住了狐狸的脸亲了一口,笑眯眯:“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刚刚整理过皮毛,很好看,但是帮我驼一下罢?好重的,我拿不动了。”
才怪。
十七只是懒罢了。
狐狸仍然盯着他,反倒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今日没有害羞了。
十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咦”了一声,有些纳闷。
狐狸在洞府等十七。
东西已经被他放好,他蹲坐在泉水旁边,等着十七回来喂肉。
结果,十七回来了——却是在一干毛茸茸的妖兽拥护之下回来的,他撸毛撸得不亦乐乎,周围围了一堆殷勤的山猫野怪,将狐狸全然忘却。
听话的会被忘记,得不到宠爱与目光,狐狸总是很听话,所以他总是被忽视。
在喧嚣声中,他尾巴耷拉着,静悄悄走了。
但仍然发出了一丁点声音。
十七发现了他离开的动作,然而要去找他时,却被一只山猫扯住了衣带,等到出了洞府,狐狸已经不见了。
后来十七也没有找到狐狸。
后来他听说北山死了许多妖兽——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后来洞府门口多了一件美丽合身的衣。
后来狐狸没再出现。
他走了。
水边蒹葭飘摇,如云海,如水雾,岭上,远山苍茫,白帝山万古无一变,谁来谁去,都没有什么区别。
十七穿着那件衣裳在这里待了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看见狐狸。
梁上绕着青烟,纱幔透过晨曦,碎金箔似的阳光撒在地上。
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正在不停拱着十七的脖颈。
他腰酸背痛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一睁眼瞧见了白狐那双紫色的大眼睛。
狐狸兴奋地叫了一声。
十七:“……”
他默不作声转了过去。
身后狐狸快乐的用脑袋顶着十七的背,将他顶得往里面滚去,又用舌头舔他的后颈,将那一块皮肉舔得通红,简直要刮出痧来。
骚狐狸。
十七如一条脱水的咸鱼,一点反抗的劲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他又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按他的背,刚想说话,狐狸按住了他:“别动,我给你按按。”
腆着脸凑上来。
粗糙的肉垫点戳着背上酸痛的肉,居然有效缓解了那些僵硬的不适,十七舒服得哼哼唧唧,勉强原谅了狐狸的鲁莽。
“爱妃不生气了罢?”狐狸的脑袋贴着他:“今日只有你我,再没有别的什么阿猫阿狗,我也是太喜欢你了……”
十七没理他,只是说:“用力些。”
狐狸一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想到了什么,他又开始羞涩起来:“……好。”
十七:“……”不是啊。
随时发-情啊???!?
好在狐狸良心发现了,并没有再继续弄他,而是专心地按肩捶背,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夫君,一只通人性的狐狸。
或许是昨晚温存得太过,雪鸾今日对他百般纵容,下床是抱着下去的,午膳也都是小美人最爱吃的,天气暑热,又亲自给他扇风,端茶倒水喂鲜果……那一张俊脸放大在面前,既赏心又悦目。
也不知道死狐狸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开窍得好。
十七嚼着新切好的脆桃,用雪鸾递上来的帕子擦手。微风拂过殿内轻纱,狐妖在他的旁边絮絮叨叨说着话,他躺在美人榻上,懒懒散散的——一时间分不清谁大谁小。
忽然,走廊上过去一个抱着猫的女妖。
这时十七想起来:“你……夫君,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么?”
雪鸾:“什么?”
“我有一个亲眷……”
雪鸾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了。
那天之后他将这件事吩咐下去,结果过去这么多天,仍然了无音讯,加上最近事情有些多,他又沉溺于温柔乡,便将这些事全然忘记了。
十七盈盈的大眼睛望着他,正等一个回答。
……似乎也不太合适说忘记了……
狐狸灵机一动,等人正要说话时突然按住他,吻了上去。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