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鸾低头盯着那只手，脸上浮现红晕。

突然，他说：“之前不觉得，今日一看突然发现……爱妃这只手上太空。”

“是么？”

十七眼珠子一转。

那截露出来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以至于雪鸾随随便便就能环住，显得纤细又脆弱。

美人将手抬起。

狐狸的目光跟着他动。

十七看了一眼他，突然笑了。

他状似不经意柔声道：“……我恰巧有那么一件心仪的首饰，只是难取。”

雪鸾等着他说。

十七贴近了些，拽住雪鸾洁白的衣，绿松石般清澈的眼中全然倒映着男人俊美的脸。

“凡有法力者皆有内丹，各人各有不同，而我听说，妖族皇嗣的内丹生来如琉璃明澈，可发出夺目的彩光。”他的手慢慢移动，最终勾住了狐狸的衣襟：“……我想要那个。”

狐狸瞳孔微缩：“……你想要我的内丹？”

“当然不是，我知道内丹出体之后绝无活路。”十七道：“可皇嗣一脉，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呀。”

“……”

美人殷红的唇勾起，几乎要贴到狐狸的嘴角，撒娇似的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嘛？”

“如果他死了，内丹就能拿来送给我了罢？你说如果做成首饰的话……衬不衬我、好不好看？”

“反正你们关系也不好，总要有一个人去死的。”

他说得天真无邪，就像孩童在讨要一个普通的玩具——全然不在乎那背后血淋淋地背负了一条命。

若是寻常家庭，十七这便是挑唆兄弟阋墙、坏到骨头里了……可是这里是铜花台，并非普通人居住的地方，他在向铜花台的二殿下要东西，以其目前最宠爱之人的身份。

他觉得自己顶多就是一点点坏。

二者呼吸交融，目光都落在彼此身上。

十七满怀期待，雪鸾忽而觉得他唇上的颜色便如鲜血，又如含苞待放的山茶花。

这是一只很任性很恃宠而骄的邪祟，不过，无论谁留住了他，只怕都会忍不住将他宠坏的。

雪鸾慢慢露出一个笑来。

在刚听到这句话时，他也有些惊讶，可仔细一想又觉得确实很有道理。

“……你说得对。”雪鸾道：“我替你留意。”

十七笑了，亲在他的唇角上，又低声问：“那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呀？我实在想要这么一件首饰呢，可别遥遥无期。”

“还需要商讨。”雪鸾难得没有吹牛：“如今我已经度过成年期，此事也可开始着力，但其中有些阻力……非一日能成。”

十七怀疑：“你不会故意哄我罢？”

雪鸾：“怎会？一颗内丹而已，总归他都是要死的，刨出来送你又何妨。”

美人叹气：“我除了相信你以外，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狐妖握住他的手，亲了亲：“相信我就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十七轻轻道：“……那我便静候佳音。”

又说：“可别让我久等了。”

他的目光如水，人也如水，柔软到需要握住纤细的腰、搂住削薄的背才能坐直，雪鸾几乎沉溺于其中，就着这个姿势亲吻他，舔舐饱满娇-艳的唇-瓣。

在大部分人心中，妖皇之位几乎已是雪鸾囊中之物，然而做了妖皇便要有一个妖后，他心中的妖后需艳压群芳、国色天香，又需聪明狠辣——雪鸾从不觉得十七所做之事狠毒，相反，他很欣赏。

即使面前人是有毒的美人蛇，但他现在乖顺地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之上，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反倒更显得天生一对。

雪鸾将自己的小美人蛇放在床上，突然牵住他的衣带，问：“若我不能拿到他的内丹……”

“你肯定能拿到。”

十七拽着他的衣襟将人拉近，令他单手撑在自己身侧，美丽的容貌被阴影盖住：“我想要的东西，你当然得给我。”

“而且。”他顿了顿：“……内丹要活刨才更好看，给我的若不是最好，我就不要。”

十七轻轻哼了一声，傲慢又理所应当，他的唇抿着，像是不太高兴雪鸾方才问的那个问题。

雪鸾忍不住亲亲他：“那我给你取，你给我什么奖励？”

闻言美人眼珠子一转，捧住他的脸颊，目光有些闪烁。

“想要奖励？”

“难道不该有么？”

“那好。”

他低声：“……谁给我那颗内丹，我就爱谁。”

你要是给我，我当然就爱你。

反正，你们中间总要有一个人去死的。

——这就是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