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有埋伏,小心。】
跟系统的预警同时出现的,是一杯从天而降的红酒,泼了覃雾满脸。
他面色未变,大手向后梳拢了一下湿发,光洁如玉的容颜上像笼罩上了一层纱雾,松散的白色衬衫上顿时绽开了一朵朵暗红色印记,狼狈又妖冶。
抬头对上的就是晏家野种那双阴恻恻的眼睛。
晏非倚在楼梯扶手上,嘴角挂着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他就是看不得这张脸做出摇尾乞怜的姿态,他自己可以肆意羞辱晏淮央,但是其他人不可以。
席铮当时在视觉盲区,根本来不及挡。他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了覃雾身上,又拿自己的袖子一点点帮他擦干净了脸上的酒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人带去更衣室哄哄。
“晏二你踏马的干嘛?眼睛瞎了没看见后面有人跟着呢?”
祁京墨可没有姓席的那涵养,他的火气来的莫名其妙,明明最看不惯那个赝品招摇过市,如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还挺不爽。
这一刀扎的够劲儿。晏非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称呼,识相的人都会尊称他一句小晏总。
他已经长大了。以前想被人堂堂正正地叫一声二少爷比登天还难,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只看得到那个皎皎明月一般的人,那人连名字都是一等一的好。老头子没少花心思,而自己只得了一个恶名。
好不容易那人死了,自己头顶上再没有人压着了,他才是晏家主脉这一支唯一的少爷,却偏偏总有人上赶着给他论资排辈。
“干什么?当然是把那个陪酒的撵出去喽。京墨哥也是不讲究,什么香的臭的都往身边领,这又不是你为了晏淮央要死要活的时候了?”
一声嗤笑,晏非的反击只会到这个程度为止了。这人如果疯起来把这里砸了,他家里也会派人过来笑眯眯地签账单的,顺便追究这里所有人的责任,嫌他们刺激到了祁太子的病情。
果然,祁京墨眸色间有些痛苦和挣扎,陷入了沉思之中。
“待会儿让他给你道歉。”席铮在等自家小情人换衣服,随口说道。
“好。”覃雾洗了一把脸,穿着酒店里提供的普通棉质衣服出来了,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么乖?席铮挑了挑眉,感觉不太像他家金丝雀的性格。
席铮揉了揉男孩子的头发,心里一软。算了,再放纵他一些吧,家养的宠物猫咪不需要那么懂事的。
等两人再绕到会场的时候,晏二远远地就呼喝上了:“席哥说让我道歉,小朋友,想让我怎么赔罪?”
“你站那别动就行。”
覃雾抄起一瓶吧台上刚开封的香槟,施施然迈步走过去,如踩着钢琴键跳舞的死神一样优雅轻挑,携带着一身的肃杀气场,还真把晏非给唬住了,慌乱间只顾得上闭眼了。
整瓶酒兜头浇下,冰凉、辛辣,气得晏非脸都红透了。
他甩了甩头,还是摆脱不掉这种黏腻感,狼狈程度是刚刚覃雾的几十倍。
“妈的,席铮你管管他。”
“管什么。没有多余的外套给你了,自己下去收拾去。”席铮还真就不分青红皂白了,袒护到底。
还是隐在暗处的晏家保镖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护着自家小少爷走了。临走前深深地望了覃雾一眼,他没办法忽视自己心里的异样感。他是晏家养大的孤儿之一,从小就跟在准继承人身边,所以他是看着晏淮央从一岁长到二十多岁的,也是入殓抬棺材的人手之一,但,刚刚这人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出气了?”席铮无奈地弹了一下覃雾的脑袋。
凑合,覃雾愉悦地哼着调子,开始在会场溜溜哒哒。在从侍应生那里截获了一杯插着根迷你糖葫芦的小甜酒后,又盯上了角落里无人光顾的茶台。
如果这里有熟悉他的人在,就能从他轻浮的步伐里,看出来他喝大了。
覃雾喝醉了以后脾气会格外的好。
那是一个陈旧的实木茶台,跟这浮华的酒会格格不入,像是工作人员没来得及撤下去,只是挪到了角落,一应茶壶杯盏俱全。
没有茶道师服务,覃雾就自己来了。
他洗了一遍茶,把琥珀色的茶水倾洒了出去,洗尽前尘,然后才缓缓抬起紫砂茶壶点在素胚烧制的茶盏上,一整套行云流水,没有刻意矫揉的动作,却吸引了全场半数以上的目光,原本被废弃了的仓库一角也成了此间权贵最鼎盛之地。
第一杯自然是覃雾自己喝了,他是真的有点渴。第二杯刚倒好,抬眸一看周围坐了一圈狼。
前夫哥是自己坐过来的,还很不客气地坐在了他旁边,一身的挺阔衬衣和诧寂风的茶台一点都不搭。
席铮还推过去一个茶杯,示意金丝雀给他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