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洲忍俊不禁:“既然没关系就别再擦了,桌子都要被你擦秃噜皮了。”
宋斯年:“……”
方文洲:“我不希望你有压力,在这个基础上,希望你认真地考虑一下我,可以吗?不用着急给出答案,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话说到这份上,宋斯年要是再拒绝,就太不给方文洲面子了。
他只能点点头。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窗外的阴影处藏着一个人影。
韩策站了有一会儿了,他穿得单薄,夜露湿漉漉地沾满他的衣襟,口鼻之间呼出微弱的白气,又迅速被浓重的夜色吞没。
他看着宋斯年和方文洲一触即离的亲近,看着他们二人一个干活,一个旁观,有说有笑,忙完了关灯,一起上楼。
不到一分钟,主卧和次卧的灯先后亮了起来。
那股寒气仿佛蔓延到了他的心口,让他呼吸发痛。
「下来。」
方文洲看到韩策发给自己的信息,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他不会是想发给宋斯年,结果误发给我了吧?
「?」
「有事找你,关于宋斯年和丁梓光,下来的时候不要让宋斯年发现。」
方文洲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楼,走到院子门口,看到一身落拓的韩策。
韩策示意他往自己的方向再走两步。
“到这边来,宋斯年从窗户那里就看不到了。”
“你找我什么事?”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比我更了解丁梓光那帮人的低劣,我不信你一点都不怀疑。”
“你怀疑你的车祸是丁梓光找人下的手?你有什么证据?”
“我找人调查了那个司机,他有案底,坐过牢,进看守所的次数一只手数不过来,怎么就那么巧,我们刚好被这样一个亡命之徒撞上?我们去张紧小区的时候是宋斯年开的车,万一回程的时候开车的也是他那?万一他踩了刹车,而不是油门呢?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方文洲沉默良久,道:“我会保护他,像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
韩策:“呵,要不是我提醒你,你甚至根本不会采取措施,这么迟钝,哪儿来的勇气说你保护他?”
方文洲:“凭丁梓光会给我方文洲一个面子,他会把你韩策放在眼里吗?你准备怎么做?请一个保镖团队,二十四小时保护斯年?让他今后不敢再出门?”
韩策更加不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跟你这个只会依靠爸比妈咪的人不一样,我有头脑,宋斯年是为我冒的险,我会为他兜底,跟你无关,请不要自作多情。”
方文洲气笑了:“既然你那么牛.逼,找我干嘛?”
韩策:“给我一个丁梓光的私人联系方式,我想尽快跟他见个面。”
方文洲像听到了个笑话:“私下跟他见面?你以为你有几条命?你信不信他能打你个半身不遂,再随便找个人顶包?我承认你很有勇气,但简直愚不可及!你也怕自己搞不定吧,所以才找我,万一你死了残了,还有我能保斯年,我不信你经纪人弄不到丁梓光的联系方式,再不济,找你们老板薛镇也能弄到,何必找我。”
韩策:“给不给?”
方文洲沉默良久,韩策也不催促,时间静静流逝,黑夜吞噬了一切,也掩盖了角落里的秘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文洲字斟句酌地道:“我帮你安排去跟丁梓光见面,他应该会给这个面子,但是作为交换,你三年前找过我的事,就让它永远是个秘密。”
韩策轻笑出声:“你到底在怕什么?三年前我就让你不要告诉斯年,你觉得我现在会告诉他?为我自己博一个加分项?方文洲,你也太小看我了,在我这里,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我不需要他感激我,只要他爱我。你的条件我同意。”
方文洲面不改色:“同意就好,等确定时间地点,我给你发信息。”
黑暗中响起了突兀的微信提示音,韩策本不想搭理,但鬼使神差般地,他点开手机微信,突然笑开,他这个笑愉悦得有些刺耳,方文洲忍不住问道:“是斯年?他给你发什么?”
韩策收起手机,一本正经地说:“他说突然发现了我的好,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方文洲心里一阵反胃,忍无可忍地道:“你放屁!不可能!”
韩策一副遗憾的语气:“说了你又不信。”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方文洲望着他的身影进了隔壁院子,心中憋闷得要命。
一想到他跟宋斯年从小一起长大,有许多他不知道的过去,宋斯年对他除了表面的肤浅的讨厌,还有更深的复杂的羁绊,方文洲就觉得反胃!
他上楼回到卧室,给父亲方越打了个电话,就把手机扔到床上,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儿,宋斯年突然来敲门:“睡不着?要不要我去煮点红酒?”
方文洲望着他清澈的眼睛,心里想问他给韩策发了什么消息,嘴上只是说:“不用了,我是不是动静太大吵到你了?”
隔壁房子里的韩策已经躺到床上,反复看着宋斯年发给他的那句话。
宋斯年:「人心叵测,最近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