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许久没跟人吵过架,现在情绪上头,脸都红了,他进到卧室,看到韩策醒着,正双手枕在脑后,靠坐在床头,嘴角含笑,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宋斯年莫名臊得慌,摸摸自己的脸,问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韩策:“看你傻,明明不喜欢我,还要为我出头。”
宋斯年:“……”
宋斯年:“你睡不睡?不睡的话就跟我聊一聊,我有事要问你。”
韩策:“什么事?”
宋斯年:“你说我言而无信,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在那次洪水中答应了你什么条件吗?”
韩策不笑了,静静地望着宋斯年:“你大老远地跑来找我,就为了这件事?”
宋斯年认真地说:“这件事也许在别人看来不重要,但对我来说特别重要,你说我强迫症也好,洁癖也罢,我这辈子从没对不起任何人,如果我曾经答应了你什么而没做到,那我会一直记着这件事,睡觉都睡不好。”
韩策:“你没有对不起我。”
宋斯年气笑了:“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我从清州来到这里,八百公里,还不够证明我的认真吗?”
韩策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复杂,有一丝嘲弄,又有一丝怜惜:“宋斯年,凡事不要刨根究底,不然,结果未必是你能接受的。”
宋斯年冷笑:“你不觉得自己太傲慢了吗?我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韩策:“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不必纠结。”
宋斯年深吸一口气,不然他怕自己对韩策破口大骂。
“少他妈自以为是了,你告诉我就行了!”
韩策笑了:“你在搞笑吗?为什么你想知道,我就一定要告诉你?”
宋斯年:“……”
韩策慵懒地抬起下巴:“还记得我刚才给你的两个选择吗?”
宋斯年:“……”
猫耳发箍和马杀鸡。
他脑子被门夹了才会选。
韩策打了个哈欠,又躺下了。
“你走的时候记得关上门,感谢你为我争取来的一天假期。”
宋斯年咬牙切齿:“你就是这么表达感谢的?”
韩策闭目养神,甚至故意发出打鼾的声音。
这简直就是无声的逐客令。
宋斯年实在不甘心。
他不远千里飞过来,又熬夜,又跟人吵架,如果一无所获,岂非白跑一趟?
要是现在回到清州,那个问题依旧会折磨着他,韩策依旧会在他的梦里阴魂不散。
不知不觉,宋斯年的眼神移向了那袋“好东西”。
大丈夫能屈能伸,戴个发箍也不会让人少块肉,无非就是丢点面子,只要韩策不拍照,不乱说,跟那个问题对他的折磨程度相比,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韩策睁开眼睛,“噗嗤”笑出声:“不是——宋斯年,你还真打算戴那个猫耳发箍啊?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宋斯年面红耳赤,一下破防了:“滚!谁要戴那个破发箍!我根本想都没想,你不说算了,谁稀罕!”
他语罢就往外走,韩策怎么叫他都不停,到了门外,他才发现自己被那厮气得手抖,手心里都是冷汗。
韩策给他打电话,打一个他挂一个。
挂了十多个。
他刚好乘电梯下到楼下大堂,韩策发来一条微信。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在你忘掉的那段记忆里,你我都不光彩。往后我不会再旧事重提。」
「滚。」宋斯年回复。
他立刻买了机票回清州,一路上气血翻涌。
只有韩策能把他气那么狠。
宋斯年用小号洋洋洒洒写了八百字,发了一条韩策的黑帖,心里这才舒服一些。
他到清州时天还没黑,去停车场拿了车驶离机场。
就这么短短的光景,夜色逐渐降临,暖白的车灯照亮车前一小段黑暗,路的尽头却被越来越深的夜幕笼罩。
许昊然打来电话约他吃饭,他直接拒了:“我今晚有事。”
许昊然好奇:“啥事儿?”
他知道宋斯年不是一个喜好社交的人,除非朋友邀约,一般的饭局他不会去。
宋斯年:“我今天约了王院长。”
许昊然关切道:“卧槽!你又头疼了?”
宋斯年含糊道:“嗯,问题不大,我咨询一下王院长。”
宋斯年并不想跟许昊然交流这些事,他宁愿跟相对陌生的王院长谈心。
毕竟王院长不认识韩策。
韩策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搞得好像他非求他不可一样。
但他有其他的路,尽管可能会很艰难,他想要知道的事,一定会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