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阮顷沫闻言更是难以置信,随即飞身来到两人身后。
烟尘散去后,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除了时樾,其余两人眼中都有不同程度的诧异。
“朱大夫?”两人异口同声道。
“看样子我来的还不算晚。”
幽魔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好在意图很明显,是来帮他们的,只不过视线落在时樾身上后,眼波一凝,似是不善。
蘅念与时樾相顾望了对方一眼,皆是未从对方眸中瞧出答案,蘅念没在神界瞧见过这一位,时樾也未从太虚秘境中听说过他,此人来历成迷,除了那一身纯正的神力,再无一点能证明其身份。
蘅念因为自幼的经历,从不会产生神族就一定都是好人的看法,这人虽然自出现起就一直在帮他们,但这还并不足以完全取得蘅念的信任。
时樾拉着她的手朝后退了几步,目光不咸不淡的打量了他一番。
阮顷沫与他二人的淡定不同,神族在她眼中是十分受尊崇的,不管此刻朱慈远是敌是友,她都不敢怠慢。
蘅念怕她因为神族的名声而对朱慈远过分惧怕或盲目遵从,当即低声提醒道:“此人来路不明,就算是神族也不可轻信。”
阮顷沫为难地扯了扯嘴角,“大人,他是神族,我等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得违抗神族之令啊。”
蘅念抬眸,寡淡的神色中闪过一抹错愕,“神族在你们眼中就这么不可违逆吗?”
阮顷沫像是听见了什么离经叛道的言论一般,脸上又惊又惧,急忙低头打断道:“大人万不可妄言,世间诸族皆受神族庇佑,自当唯神族马首是瞻。”
蘅念睫羽微动,压低眼皮长叹一声,“那若是你发现神族也错了,又当如何?”
阮顷沫果断摇头,“神族无错。”但随后瞥见蘅念并不怎么认同的神情后,又道:“即便错了,那也是天道命数,不是吾等下界种族能够置喙的。”
蘅念低头浅笑,这种想法她始终不能理解,但也不会指责什么,毕竟经历不同,难免会产生分歧。
阮顷沫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认可,却也默契的和蘅念一样选择了沉默。
“你既为神族,可知我二人是谁?”
一直在旁静立的时樾突然冰冷的质问了一声,神色淡漠,语气高高在上,气势十分凌厉,有那么一瞬,蘅念都要以为初见时的太虚秘境尊主又回来了。
阮顷沫脸色更是一变再变,她还不至于蠢到以为时樾会以下界尊者的身份去责问神族。
而事已至此,时樾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什么了,在下界,他可以装装样子配合着演几出戏,但对于神族而言,他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是他自诞生起便刻在骨子里的傲气,不容任何人冒犯。
幽魔此刻虽心中有气,但也不得不向面前的两人低头。
“下君见过尊主,见过帝君。”
阮顷沫彻底傻眼了,神族能称帝君的,只有上神品阶以上,能称尊主的,更是只有太虚秘境的那位苍穹主神。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几日接触的会是这样的大人物。
时樾见他认得自己,又问:“何名?”
幽魔愣了一瞬,他这神族的身份来的突然,云辰身边的亲信前不久二话不说便给他换上了这一身的神骨神脉,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赶过来救人了,此刻自是不知该怎么答才好。
蘅念见他不语,神色瞧着又像是在盘算什么,不由冷声道:“尊主问你话呢,没听见吗?”
幽魔闻言,抬了抬眼皮,平静回道:“无名。”
蘅念眯了眯眼眸,觉得此人是在戏弄自己。
幽魔却识趣地解释道:“帝君勿怪,下君自出生起便不在神域之内,无父母亦无亲友,自然……也无人给起名。”
这倒是在蘅念的意料之外,“可是下界升上来的神族?”她又问。
幽魔想了想,摇头道:“非也,下君是天生神胎。”
这回连时樾的脸色都微变,出生下界的天生神胎但凡能活着修成神族的,无一不是天赋卓绝之辈,他们只有一千年的寿命,这么短的时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眼前之人居然做到了。
时樾很快回神,“既是天生神胎,为何不入主神界,以你的修为,连太虚秘境都进得,却留在了下界,你是如何躲避天罚的?”
下界神胎若是规定时日内不能入主神界,修成神像,便会被灭杀,他们想不通这个无名是怎么做到在无神像的情况下还能存活于人间界的?
幽魔眼见蘅念他们已被自己牵着走,先是装的面露迷茫之色,后又“真切诚恳”的问道:“下君不懂尊主所说的天罚因何而降,况且下君活了万载,也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即便有罚,也不该罚到下君头上吧。”
蘅念看了一眼身侧之人,凑近道:“他可是真的神族?你再看仔细些。”
时樾古井无波的双眸中没有丝毫的质疑,“他是神族,这绝无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