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顷沫从袖中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大人,您方才所说的洗脉之法我也有所耳闻,仙族也曾依赖月圆之夜最纯洁的月华来去除体内的杂质。”转而又将玉佩交予蘅念,“这个您放在身上,或有助于吸收。”
仙界的灵气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好了,蘅念不懂他们为何也要净化。
“仙界的灵力乃是除神域外最纯净的,其中的杂质微乎其微,不会影响你们平日修炼或是往后的寿数,为何还要净化?”蘅念问道。
“不影响修炼,但影响突破。”
时樾身为尊主,对每个种族如今的现状都十分清楚,甚至一些各族守口如瓶的隐秘事件他都能知晓一二,仙族也不例外。
“突破?”蘅念转头问道:“突破什么?难道是神族那道屏障?”
世间各族都道神族最好,修为高,寿数长,又得各族尊崇,但蘅念却是知晓,他们其余族中极少会有想要突破屏障,跻身神位的,只因神族地位虽高,但却并不自由。
与生俱来的责任从他们入了神籍那天起便重重压在了他们肩上,而承担守护天下苍生的觉悟并不是一个下界种族仅靠努力修炼便能拥有的。
比起神族那种压抑又无趣的日子,他们更愿意逍遥快活的活个万八千载,哪怕最后身死道消,他们也能接受。
尤其是仙族,他们活的时间更久,日子过的更舒心,既没有太大的压力又因与神族血脉相近,在诸族之中颇得几分颜面。
通常来讲,只要不是生来便是神胎,他们是不会想入神籍的,因为出生他们选择不了,天道若是定下谁为神族,哪怕就是猪狗都得修炼,否则一千年之后天道会自动灭杀掉未能顺利进入神域的下界神胎。
因着这一缘由,下界的诸多种族竟还学起了人族那一套祈祷的方式,想以此来保佑自己的孩子别降生为神胎。
在他们看来,若是神族,便该出生在神域,生在他们下界委实可怜,仅能活个一千年,这对除了人族以外的种族来说和夭折了没什么分别。
阮顷沫自然也知道蘅念在奇怪什么,只是近几年的状况不断在变,千寂魔域的封印减弱直接导致了魔气四散到下界各族领域,仙族也正在遭受魔气侵扰,若不净化,长此以往,他们必死无疑。
时樾像是想到了一般,面色凝重地问道:“仙界是不是也被魔气浸染了?”
阮顷沫的眼中已被浓重的忧伤覆盖,“大人说的不错,目前各族只听说神域尚未被魔气入侵,大家努力修炼,净化灵脉也是想最后搏一搏,为自己求得一丝生机。”
时樾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大人想问什么便问,下君定当知无不言。”
时樾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艰难的揉了揉眉心,看上去有些痛苦,哑声问道:“仙族有没有……有没有自相残杀的现象,就是靠吸收同族的修为来增长自己的修为。”
阮顷沫一顿,随后便苦笑道:“大人心善,估计还没见识过人心险恶吧。”
时樾不明白她的话,但蘅念却是听懂了几分。
“他们应该不仅仅是同族相残,估计有些修为弱,杀不了同族的,还会打起周围亲人的主意,比如父母,亦或子女。”
阮顷沫悲伤地点了点头,“大人说的不错,想必是亲眼见识过的,但这就是事实,若是魔气控制不住,这种现象只会越来越严重。”
这些天蘅念并不知晓魔域的情况恶化到了这个地步,现在想来时樾作为诸神之首,哪怕失了神力也会有所预感,难怪这些日子他魂不守舍的,看来他们真的不能再拖了。
“顷沫姑娘,你先回皇宫,待我二人净化完灵脉,明日一早城门外会和。”
“下君明白,二位大人此行小心。”说完便回了皇宫。
“时樾,事不宜迟,咱们也出发吧,不能再在人间界多待了。”
蘅念看着他沉重的步伐,头一回打心底里心疼面前这个她喜欢了很久的男人。
“时樾。”蘅念突然喊了一身。
时樾回头眨了眨眼,面上仅有一瞬的错愕,在看见蘅念突然坚定的眼神后,他莫名安心了许多。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蘅念很少向谁承诺以永远为期限的事,她认为自己会变,现在这么认为的事不见得以后都会这么认为,但刚才那一瞬不知怎么了,她就是想这么跟时樾说,就是面前这个人,让她即便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也想尽力而为。
时樾没有像以前一样脸红,也没有嗔怪她总说些肉麻的话,只是站在她面前郑重道:“蘅念,我轻易不接旁人承诺的,记住你今日之言,若是反悔,我便重开一片秘境,关你一辈子,以做欺骗神明的惩罚。”而后又顿了几息,有些委屈地补充道:“如果我死了,就不算你反悔。”
蘅念上前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那你这惩罚不够狠也不够坚决啊,这么心软可起不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当心日后谁都骗着你玩儿。”
“你骗我吗?”
“刚才那件事我不骗你。”
蘅念说完便丢下他朝前跑去,时樾着急转身,指着她的背影道:“别的事也不准骗我,否则一样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