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教我。”他又说。很可怜,很温顺,像祈求。
但是他的身体没有离开过。风还没停,太阳还在炙烤着。
这样的气氛下,言行不一并不很容易被揭穿。
徐知夏心一下子软了,她看不了沈皓可怜的样子,沈皓也知道,但他以前从来不使用这一点。
现在他用了。
也许第二天她回想起来,会觉得“这有什么可怜的?”,可是现在她真的心疼他。
“其实也没有关系的。”她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背,“胆子小小的也很可爱。”
沈皓:“……”
徐知夏:“……”
“我是说,”徐知夏知道自己这张嘴就不能用来安慰人,转移话题道,“我接过吻。”
“我知道,你说过了。”
呼吸变重了,听起来又要亲过来。
不知道他是因为这种事情兴奋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反正徐知夏觉得他有问题。
“你不知道。”她试图躲开,“那次其实是……和你。”
这一个信息好像让什么被打乱了。一切有的没的冲动失控戛然而止。
黑暗中,看不清沈皓表情。
没过多久,他明白了:“那么,是我忘记了。”
徐知夏:“是的,你全责。”
控制住她的那只手松开了,力气撤离了大半,胸口能正常起伏,徐知夏终于有机会透口气。
“我忘记了……”他轻轻说,又像自责,又像控诉,“你也有责任。”
“嗯哼。”
“那你要告诉我,当时发生的事。”沈皓认真求知,“我需要知道。”
这样重要的记忆,竟然只有他没有。这不公平,这是徐知夏联合时间在蒙蔽他。
徐知夏:“可以,你先让我休息会,我要喝口水。”
沈皓听话地朝后退开,帮忙开了灯,又在灯下神色不明地替她整理了头发和衣领。这花了很久,但做得很仓促。
徐知夏第一眼就看见他的嘴巴,湿红得不像样,鼻尖甚至出了汗,领口被她扯开了一些,露出一半锁骨,淡色皮肤透出青色血管和几块红痕,脖子里还泛着微薄的潮意,在灯光下显出一层有些脆弱的水光。
……感觉怪怪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才是被强吻的那个。
在对方带着期待的湿漉漉眼神中,她用此生最快的手速开门踹人关门反锁一鼓作气一气呵成一以贯之。
堪比把大象放进冰箱一样简单粗暴。
“……疯了才觉得男人可怜。”她唾弃自己。
只开了玄关的灯,屋子里还是很暗,对面落地窗窗帘没拉,外面漆黑一片——寒江的冬天是没什么夜生活的,只有遥远的西边,一栋璀璨的摩天大楼在黑色天空下熠熠生辉,楼顶还有灯塔不停发出射线彩光,有时候甚至会照到这个屋子,形状像颗启明星。
那是恒安公司的大厦。
好漂亮,好了不起。
接下来三天雪假过后,再过半个月,就是除夕了。
她想到来寒江三年半,还没有回过家,也许今年要在这里过第四个年。前三个年要么是和陆哲安回,要么是和周文静王红,或者干脆一堆人一起攒个局,一直还算热热闹闹的。
……恒安普通员工好像只休息除夕晚上,不知道周文静有没有空。
想到这,她眼神出现一瞬呆滞,好像终于想到脚底下还有个刚刚亲过嘴的人。
沈皓总归是有空的,他又没地方去。
但是主动邀请过年的话会不会很没有面子。虽然已经亲过嘴了。虽然不是自愿的。当然也不能够说是强迫,毕竟她都没拔枪。
再说吧。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过年的机会。
睡觉前,她使劲在床边的地面踩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