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刚刚二十出头的于清倾,看着休息室里的编剧老师,心里很有些感动。
没想到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编剧老师,会来给自己出头。
除了感动,还掺了点愧疚。
平常在家都是宠着惯着的,如今在外面酒局上被人教训,不能发作还得陪着喝酒。
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拯救同事,结果被灌成这样。
后面于清倾回想起来,估计是自己当时表情管理没做好,被蔚然察觉了情绪。
他仰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和今晚一样用小臂压着眼睛,低声和站在一旁的于清倾说:“你站那儿是要拍我丑照吗?我喝酒断片儿,明天看见也不会认。”
后来的几年里,于清倾用私人手机拍了不少蔚然的丑照。办完离婚手续那天,于清倾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照片删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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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倾已经抱了一会儿暖手宝,手心温度高,用手背贴着蔚然颈侧的皮肤试了试温度。
还行,没烧。
“你胃好点了吗?”于清倾问。
不知道蔚然是不是睡着了,他没说话,也没动。
但脸色还是泛白。
以前于清倾胃疼的时候,蔚然会顺时针给她一圈一圈地按,他手心温度高,按摩之后会好很多。
反正他喝多了也会断片儿,现在的事明天都不会记得,于清倾打算趁机报个恩。
手心已经被暖手宝烤得热乎乎的,于清倾正把手掌探过去找胃,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小河。
但没接上。
于清倾低着头,右手隔着羊毛衫一圈一圈慢慢按着;左手开了手机静音模式,给小河打字。
“你干嘛呢?”躺床上的蔚然突然说。
“你不是胃疼吗,给你按胃啊。”于清倾理直气壮道。
“胃不在这,”蔚然一边说一边圈着于清倾手腕往下挪了挪,“这才是胃,你按的是肺。”
刚光顾着接电话了,就说手感怎么不太一样。
于清倾就地按了两圈,又觉得不对劲。
“你放松!”于清倾拍了蔚然一巴掌才继续按。
绷着腹肌硬邦邦的,怎么按。
正说话的功夫,小河电话又打了进来,于清倾抬眼看了一眼蔚然,蔚然接到眼神,张口道:“接。”
“怎么了?”于清倾问。
“清倾姐,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说要拿prejudice的图给刘水迢迢,你已经给了吗?”
“没,prejudice不是在热搜上挂着吗,我哪敢去沾边。”
于清倾说话的时候低头盯着怀里的暖手宝,并没有注意到蔚然投过来的眼神。
“那就好,幸好我还没和天骄姐说,先来问的你。”小河庆幸道。
“之前是想发来着,一直没来得及。现在黑粉火了,不管是不是刘水都先不发了。”于清倾说。
“那我没事了倾姐,你早睡。”
挂了电话,于清倾再看蔚然,发现他没在休息,而是在看天花板。
“喝点水吗?”醉酒的人一般夜里都会渴,于清倾已经把刚烧好的水摁了保温。
“你……”蔚然原本想问于清倾今天为什么照顾他这么久,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意思,“你身上有酒味,臭。”
于清倾听蔚然这么说,又抽了他肚子一巴掌:“那是你自己身上的酒味,你穿的羊毛衫吸味道你不知道吗?”
蔚然偏过头嗅了嗅自己肩膀,还真是。
“你以前不是说高领毛衣勒喉咙吗,怎么开始穿高领了?”于清倾手上一圈一圈按着,嘴上没话找话。
“因为显得脖子长。”
醉酒的蔚然神经不再紧绷着,说话也变得直白。
“喻哥这么跟你说的吗?”于清倾记得以前蔚廷辉还拍戏的时候就喜欢穿高领。
蔚然看着于清倾,点了点头。
其实蔚廷辉没和他说过,但蔚然胃疼不想多说话,点头纯是敷衍。
“总没见你穿高领,这么一看,你和你哥还是挺像的。”于清倾随口道。
蔚然又点了点头。
像就对了,像了以后还能享受到这样额外的优待。
这么想着,蔚然重新闭上了眼睛。心里有点开心,又掺了点微不足道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