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如稚子,老的如同苍首老者,只是都十分的干瘦,像那风干的鸡鸭。
两鬼皆奄奄一息,只是双目含泪,一脸仇恨的看着那壮汉,也怨憎看着司徒英,一副面对杀身仇人的模样。
壮汉的妻子以及壮汉都被这变故吓得变了脸色,更别提一双儿女,被吓的直接哭嚎了起来。
寺庙里闯荡着孩子的哭声,显得多了一丝喧闹的气氛。
壮汉身上鬼遮眼,早在两鬼被打出阴影的时候就破了。
他看见这一老一少,立刻回想起来,一些他早觉得,不怎么重要,甚至是非常的无聊的回忆。
壮汉当然是认识这一老一少的面容,他甚至记得是怎么把这家人逼上绝路的。
但在司徒英的面前,也装作茫然状。
司徒英也不欲立刻痛下杀手,而是问道:“你二鬼为何要迷惑于我。”
这二鬼见司徒英不像那些他们听说的捉妖师道士和尚之流立刻,对他们痛下杀手,喊打喊骂。
反而升起了一丝希望,对着司徒英把前因后果分说明白,原来这二位是相依为命的祖孙。
曾经被这被这壮汉吃了绝户以至于衣食无着,双双惨死于冻恶交加,饥寒之夜。
此次现身也是因为这壮汉交了霉运。
两鬼跟随一路,直到今夜才找着了机会,想要借刀杀人,没曾想李逵遇见了李鬼,司徒英真人不露相,妙法破了这二鬼的伎俩。
现如此也没甚好说,要打要要杀,也只能听司徒英的发落。
司徒英她皱了皱眉,她自小就生生长于那深宅大院,从未断过这要分正分邪的案子。
何况司徒英对正邪的理解也并不像是常人,他对正邪的理解只局限于他身边的奴婢仆,从而奴婢服从也只知道依从主子。
所以说司徒英没有办法以正确和不正确来判断这件事情的始末。
耳边传来白鹤贯主的声音,他的声音像是一个一只清冽的小曲,像是冬天的冰泉,像是落下的雨滴,驱散了司徒英心中的迷惘,是那样的利落而坚定:“都杀了。”
这句话是那样的冰冷,就像是肃杀的冬风,残忍的刮过,任何敢裸露于冬雪面前,而不施加保暖的生物,最后都只会冻成冰天雪地的一幅小景,供人观赏亵玩,而神不在乎。
对于白鹤贯主的建议,司徒英也并没有盲目听从。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壮汉的妻子,壮汉的妻子有一双眼睛,,是一双温暖的,带着笑意的看待的孩子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细小的弧度,仿佛是既骄傲又欣慰,是一堆温暖的篝火。
比司徒英这辈子见到的温暖之物都要暖和。
此时的壮汉妻子双眼带着恐惧,眼眶里面酝酿着泪水,她紧紧的护着两个孩子,仿佛是一只抓着小鸡的母鸡,用自己那并不健硕的胸膛,并不宽大的翅膀,抵挡着外面的狂风骤雨。
司徒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仿佛在这双眼睛里面找到了要如何行事的答案。
她既没有杀这个鬼,也没杀这壮汉。
修道者的感应,是不会有错的这两鬼说的并没有一点谎言。
也许有所隐瞒,但是他们因这壮汉而死,这件事是万万抵赖不得的。
既如此,冤有头债,有债,有主,有因报果,有因找因,如此轮回往返。
也算是天道。
司徒英并不欲介入他人的因果,也不想当什么正义的判官。
这世上的事总是你说我错,我说他错,皆是有理。
司徒英厌恶那因手握长剑,身握力量,就自以为能评判万家杀生予夺的狂徒。
她的行事准则向来是,不听不说,不做不言,若惹到她面前,便一剑斩之。
白鹤观主有些惊异于他的选择,又带着一丝笑意的叹道:“阿英还真是一个好姑娘啊。”
司徒英虽决定不杀二鬼,也不杀壮汉,但却也不能放任他们互相厮杀搏命,这二鬼借刀杀人,伤及无辜,可不算是什么信男善女。
这壮汉更不是什么好人,若是纵了他一次,让他逃得了性命,还不知道将来要惹出什么大祸。
何况司徒英对壮汉的妻子是有私心的,她总是不期望,一个爱孩子的母亲,落到了凄惨死去的未来。
她本来从路上的小妖口中听说,有个通天国乃是人妖混杂之地,处处法度俨然,人妖安居乐业,那通天大王是不出世的英主,十分的英明神武。
也许那个地方,能够拿出审判这人鬼的法律。
司徒英决定带着这一行人,去那通天国。
那天之后,壮汉的妻子感觉十分古怪,她跟司徒英交换了姓名,她母家姓崔,却没有给她取名字,只是四娘四娘的叫着,所以也就跟司徒英说,自己叫崔四娘了。
她现在应该是被歹人擒住了吧,崔四娘忧心忡忡的咬了一口蜜汁大鸡腿,又看着美少年笑意盈盈的,给自己的孩子擦嘴。
被捆着的壮汉,突然感觉头上有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