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一个人睡,假期季小娟一般扯着嗓门喊,现在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陈闻手僵在半空,觉得对方估计是睡懵了,他微垂着眸子轻笑了一声,仍是那份随意,无所谓道:“三分钟,不然我走了。”
季深脑子发懵,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中勉强找回几分理智,决定起床,半醒着收拾完东西才注意到面前的人,只是大脑还属于当机状态。
他刚才一巴掌扇的是谁?
陈……陈什么来着?
哦,陈闻。
这世界可真他妈神奇。
季深洗了把脸,脑子醒过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尴尬,边穿鞋子边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陈闻抬起眸子去看他:“什么话?”
季深把手搭在他肩上,一本正经的胡扯道:“老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是吗?”陈闻笑了一声,语气中颇有讽刺的意味:“我们早就认识了。”
陈闻:“班群诈骗那次。”
班主任是个半只脚踏入退休圈的教导处主任,人称“老高”,这会儿正捣鼓着如何使用多媒体。
教室里人还没到齐,两人来的早,进了教室直接往最后一桌坐。
季深看了眼身边的陈闻,此人仍专注于手中的解剖学书籍。
他收回了目光,昨晚没睡好,虽然刚补了觉,但整个人还是有点蔫,干脆往桌上一瘫,拿出手机来划拉了几下。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一巴掌,他余光瞥了眼陈闻的手背,绯色已经散去,对方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身边的人看书看得入神,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季深有点不好意思,相识不过几个小时就一巴掌把人给招呼了,他在包里翻出黑绳手链,和他腕上那条一模一样,素净,上头有一只很小的金属千纸鹤。
陈闻的手很适合戴手绳。
这么想着,他伸手把手绳塞给他。
陈闻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捏着手绳愣住了,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位诈骗的是想搞哪出。
他指尖勾着那条手绳,语气懒散,仿佛带着钩子:“九块九一条?”
季深反问:“我真的像搞诈骗的吗?”
陈闻:“不像吗?那就是。”
季深听了这句没什么良心的话,歉意全无,被气笑了:“送你,我编的,不收钱,你他妈当我是廉价劳动力?!”
陈闻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收下了,戴在手腕上说:“谢谢。”
季深继续低头看手机,没再多讲话。
微信里有几条未读,他逐个回了几句,指尖划到一个没见过的头像,网名也很非主流——“社会二哥”。
他有一瞬间的想不起对方是谁,点进去翻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条聊天记录。
大佬的气质。
过年发工资。
一辈子。
……
他又去看了几条新的消息,开始逐渐认识到一件事情——以后接稿要先要求对方提供一下脑科病史。
社会二哥:“兄弟,我被我女朋友甩了!”
社会二哥:“约的那个图画的伤感一点,伤感而有大佬的气质!”
社会二哥:“哥们儿,我跟你说女人最不靠谱!……”
后面十几条是这位“社会二哥”的失恋感悟,大致可以概括为“女人不靠谱”以及“如何被撬墙脚”。
……去他大爷的撬墙角。
季深脑子抽了抽。
他女朋友跟人跑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十分想给对方回一句“恭喜”,奈何谈下来的价格十分让他心动。俗话说得好:“人在金钱下,不得不低头”,他忍着轰人的冲动,回了句“单身快乐”。
单身确实挺快乐。
单身十七年载的季深毫无恋爱经验可谈,但也不是没脑子,当初李驰追人家女生,就是找他出的主意,由此而观之,这位“社会二哥”……不怎么行。
他对谈恋爱不感兴趣,对听一个社会二哥的感情经历更不感兴趣。季深息了手机屏幕,拿出当时画的草稿稍微改动了一下,准备勾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