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忽然多出来的关心,让顾寻北抬了下眼,随即温和又腼腆地回答:“出门没有带伞。往常淋了就淋了,没想到今天身体有些娇弱。”
这叫什么话。什么淋了就淋了。
虽然今年的秋老虎比往年走到要晚一些,但现在毕竟已经是秋天了。
已经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地步,所有的雨水都昭示着冬的渐进。
这人还傻乎乎的说什么淋了就淋了。
真是活该头疼。
裴安生的手指又抠了抠衣服,转身把原本要用来洗澡的东西扔了。
“过来,把头发吹了。”
他把顾寻北推进浴室,反手把这人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烘干五分钟。
然后接通吹风机的电源,亲自上手给顾寻北吹起来头发。
裴安生的吹风机也是很昂贵的牌子,噪音比许多杂牌的吹风机要小。
马达嗡嗡的细响,像高速上飞驰的跑车。
感受到发丝中穿梭得毫无章法的手指,顾寻北惊讶地说:“……我自己可以来……”
刚抬起来的手,被裴安生“啪”地一下打回去了。
“我让你动了吗。”他的语气不善。
顾寻北能感觉到拨弄自己头发的那只手透着淡淡的烦躁,他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没办法和这个人同床共枕,所以他有些生气了吧。
“我明天来找你……你不用给我额外的钱,当作补偿今天晚上……”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水汽还没有散去的浴室显得有几分寂静。
“你说什么?”裴安生拧眉。
顾寻北看着镜子里这个人愈发不满的神情,有一瞬的迷茫。
还是说……不应该谈钱?
裴安生抓着吹风机的手指收紧几分:“……你又不是签了卖身契。我又不是就今晚上有时间。”
他重新把吹风机打开,细细吹过顾寻北潮湿的发缝:“我那天怎么和你说的?心疼钱的人,你不伺候。钱只是牵线搭桥的工具。”
顾寻北头发短,再加上裴安生的吹风机质量好,话还没说完,顾寻北的头发就被吹干了。
裴安生关上吹风机,并把它随手扔在洗手台。然后像是摸罐罐那样在顾寻北的头顶呼噜了好几把。
这人的头发短,所以看着都是支楞的硬茬儿,实际上软得很。
热风吹过,发丝柔软蓬松,像是小动物温暖的皮毛。
裴安生有些爱不释手:“你上了这个学校,你实习的地方也不错,你长得也很好看。你有资本,就没必要太懂礼貌。社会可不会因为你讲理,就夸赞你是个乖宝宝。”
“……好。”虽然嘴上应了,顾寻北的眼底还是存有一线迷茫。
裴安生应该是拐着弯要说什么,但是他没有领会。
见他还是没听懂,裴安生抿了抿嘴唇。
干嘛傻乎乎应了。
难道是他刚才太凶了?
纠结了几秒钟,他的手滑向这人的后颈,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很不好:“我是想说……“
“嗯?”顾寻北侧头。
“至少在我这里,可以任性一点。”裴安生的手指不带一丝情欲地抚摸着他的后颈。“我给你这个权限。”
说完,不等顾寻北作出回应,他就站起来,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走吧。”
“……去哪?”
裴安生把顾寻北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掏出来,反手扔给他:“换上。送你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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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又下起了雨。
雨很小,细细密密的,透着夜晚的薄凉。
说是要亲自送顾寻北回学校,裴安生却叫来的自家司机。毕竟他晚上喝了酒。
总的来说,这个看起来没正形的男人又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送到校门口的时候,顾寻北套上兜帽,就准备离开,手腕却被裴安生一下子抓住:“欸。”
“怎么了?”顾寻北动作停下,回头看他。
“下雨了。把伞带上。”裴安生抽出来这辆车自带的雨伞,塞到顾寻北手里。“伞只剩一把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下车了。”
说完,他做了个手势,和顾寻北道别。
这种车上的配伞,单买的话得要好几十万。
顾寻北看了一眼伞柄,点头:“下次还你。”
裴安生困得不行,也不在乎一把伞,打着哈欠摆摆手,懒得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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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寻北回到宿舍的时候,先前已经在手机上确认他没事后的舍友都已经入睡。
毕竟第二天他们都得早起去上课。
顾寻北也困了,头痛又隐隐发作。他决定不洗漱,直接上了床。反正要不了几个小时他就又要起来了。
帘子都没拉,他也懒得换衣服,躺下就睡了。
头发上若有似无地飘来裴安生那里洗发水的味道,好像是橙花味道的。
思绪变得漂浮不定,眼前种种场景交替出现。
疲惫至极的顾寻北意识涣散,很快就陷入了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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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整个宿舍的人都困得像是游魂。
白瓷差点穿着拖鞋就出去,郝天逸差点没穿裤子就出门,而李想和顾寻北甚至因为都闭着眼走路而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终于清醒了几分。
李想迷迷瞪瞪地揉揉眼睛,在顾寻北脖颈上看到一片花:“……我做梦呢?”
郝天逸拎着包从他俩身边过,听到李想的话,纳闷地歪头看了一眼,结果瞬间清醒:“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