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裴安生抿嘴。
“真的。我舍友不喜欢我这样的。”
至少自从认为他们撞号以后,白瓷肯定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了。
顾寻北觉得这应该不算说谎。
“你舍友真没眼光。”裴安生将信将疑地盯着顾寻北的眼睛看了好久,最后也没能从这双在阴影里总是显得格外深情的眼睛里看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可别让我捉到你说谎。”
裴安生攥拳威胁,把自己的手从顾寻北手里抽了出来。
“好。”顾寻北眼中带笑,从善如流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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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裴安生的房子,罐罐照例扑了他,但是因为闻到了外人的味道,罐罐警惕地嗷嗷叫了半天。
看清扑过来的白团子是一只狐狸后,顾寻北的脸上闪过一瞬讶异。
“他没见过什么生人,你得和他套近乎。”裴安生自己把鞋子随便一踢,然后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就往屋子里走。
走了一半,意识到顾寻北还在门口踯躅,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应该给他找双拖鞋的。
换上拖鞋,顾寻北走进裴安生的家。
这间房子很大,一眼无法看全。装修风格以浅灰为主,但是因为四处摆了太多杂乱的东西,整间屋子看不太出最初设计的样貌。
罐罐在后面扯顾寻北的裤腿,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
顾寻北蹲下来,想摸摸这只小狐狸的头,结果手被咬了一下,有些痛。
他把手收回来,看到手背上浮现出浅粉色的咬痕。
一下子他想起来了那天,裴安生的手背上也有一样的咬痕,他说是狐狸咬的。
居然是真的。
顾寻北感到意外。
自己居然还冤枉了他。
面前炸毛的小狐狸朝着顾寻北龇牙示威,随时准备再咬他一口。
顾寻北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裴安生很喜欢上嘴咬人了。
也不知道是宠物随主人,还是主人随了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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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男大学生蹲在地上苦恼地看看自己被咬住的裤腿,伸手扯了扯,没能成功,于是好脾气地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罐罐觉察到以后,跳起来照死咬顾寻北的手指,让顾寻北躲开了,但是它尖尖的牙齿还是在他的手指上划了一下。
这人不在意自己被咬痛的手,隔着挺远,裴安生都能看见他手指关节和手臂上的粉色齿痕,可是顾寻北自己连看都没有看过。他似乎只是想哄这只蛮横的小狐狸开心,一双漆黑的眼睛专注地望着面前的罐罐。
裴安生莫名感觉自己心里塌下去一块。
顾寻北用手指逗着罐罐跳了几次,手指数次“负伤”后,终于得到了来自罐罐“摸头”的许可。他蹲在地上,手法娴熟地转圈揉过小狐狸的颈圈和耳后,眼睛里是柔和的光芒。
这画面,裴安生近乎看愣了。
他几乎从来没有带人回过自己这个家,今天要不是已经在酒店开过一次房,把车上那些道具都扔掉了,他应该也是不会带顾寻北回家的。
罐罐几乎没有见过外人,它是裴安生的老爸从国外弄回来的。一开始这还是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狐狸,它小时候很乖,至少在他老爸手里很乖。
但就算那样,裴安生的老爸也嫌这只狐狸脾气大,野性难驯。他的爸妈都对罐罐不胜其烦,屡次提出来扔掉或者送人,所以裴安生才从有保姆照顾的家里搬了出来。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可能是体积大了,罐罐胆子也变得很大。它越来越不见小时候的怯懦,破坏力也与日俱增。
裴安生一度认为除了从小把它养到大的自己,没人会受得了这么一只又胖又爱咬人叫声像小狗还老是一大早往人身上蹦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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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过关了。进屋吧先。”裴安生对玄关处的人说。
也不知道通过的是罐罐那关,还是别的什么。
裴安生有仔细观察逗狐狸的这个人,听到自己的话后第一时间应了站起身,却没有立刻走,他弯腰又接着罐罐的爪子又和它玩了会儿,等罐罐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之后,顾寻北才朝着裴安生过来:“我这么走了,它会伤心吗?”
“……”裴安生对他讲的话大为震撼,下意识想说他演过头了。
可是看着顾寻北那一步三回头,反复确认罐罐跳上沙发和它自己玩的很开心的状态,又不像是装出来的纯善。
“……那你这么晾着我,你怎么不管我会不会伤心?”
顾寻北的目光这才终于从小狐狸身上回到裴安生这里,他对于裴安生的话露出来一丝惊讶:“你干嘛和小狐狸比。”
更像小金毛了。
“怎么不能比?你是我带回来陪我玩的。”裴安生伸出手指戳了戳顾寻北的胸肌,一字一顿。
感觉自己胸口有些痒,顾寻北看了一眼戳在自己胸口的手指,没忍住发问:“我说……你是小狗吗?”
真是有些听不得这话的裴安生又感觉自己的耳廓烧了起来:“……”
哑火半晌后,他一把拉住顾寻北的手腕,把他往卧室里拖:“你这么喜欢小狗,要不要自己也当一下试试?”
“嗯?”顾寻北还没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深意,就被拖得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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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生一手打开卧室的灯,另一只手拉着顾寻北一直将他逼到床边缘才松手。
他凑得离顾寻北极近,但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这人脸上的表情。
“洗澡了吗?”裴安生一只手轻轻抚上顾寻北的胸口,身体前倾。
“……嗯。”顾寻北不得不向后推,但床就在他身后不远,刚往后撤一下步子,他感受到自己的腿抵在了床的边缘。
“回电话那会儿,刚睡醒?”裴安生问。
“……对。”顾寻北收着下巴,低头看人。
离得好近,几乎能感受到来自自己面前的人身体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