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没来?”得知这里确有其人,自己至少在这方面没有被骗以后,裴安生拧着的眉心松开了。
“呃……”酒吧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对,这孩子说他隔一天来一次。您要想见他,我给他打电话,给他叫过来。我叫他上班他不见得来,但要知道是裴少您找他,这小子肯定得过来。”
上一天歇一天,这也够怪的。
裴安生问:“他做什么的,还挺忙?”
为了不让贵客不高兴,酒吧老板铁定是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哎呦,这孩子也不容易,他急需用钱,被我这儿的营销介绍过来的,想赚几天快钱。但他是华大的学生,今年大三,他不光得上课,白天还得去实习,我听他说他还得去实验室帮着导师干活,反正一个人恨不得当八个人用。”
华大?
听到这个学校的名字,屋子里原有的四个人都愣了一下。
虽然他们很有钱,但绝大多数人心里都多多少少有几分学术慕强。
钱能给人镀金光,高学历也行。
高等学府能给一个人镀上的甚至可以是圣光。
华大是京城的顶尖学府,全国的人都挤破头想考的学校,在世界高校排名上也占了很高的地位。
能上这学校的人要么学习顶尖,要么在某个领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一年统共也招不了多少人。
其中最吃惊的莫过于裴安生。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捡来的小帅哥是华大的高材生。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昨天夜里,自己开玩笑让顾寻北回消息的场景。
那人的微信消息里,好像是还提到了“实验室”?
还有这人随口说的什么马效应。
他居然真的没撒谎。
早八的事也是真的?
无形之中,裴安生好像被自己刚说出去的话打了脸。
但是他反倒不生气了。
这人,是不是傻。
居然说的都是实话。
裴安生又想起来,昨天自己好心劝说顾寻北不要在这种地方用自己的真名,而顾寻北说没关系。
是因为他只是想来这里赚些快钱,压根没打算久待吗?
“真的,我当时不信,还查了他的学生证,”酒吧老板还在滔滔不绝,“那华大的孩子,要是想出人头地,有的是路子,哪儿犯得着来我这儿,是吧。本来我这儿的规矩是不允许隔一天来一次的,可是我这也不是看这孩子实在辛苦,咱就想着总不能让没钱绊着挺好的一好学生的前程吧,我就答应了他两天来一次的要求。”
跑夜场的人都油嘴滑舌,这酒吧老板把自己说得挺好,说是觉得顾寻北辛苦,心疼他一个人同时兼顾这么多事。
其实还不是因为顾寻北长得好看,随便扔在哪里都能是招牌。
“他多少钱?”裴安生忽然问。
“高材生,那当然是最高档的了。孩子想赚点儿钱也不容易,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我先替他和您赔个不是。小顾还是学生,没那么多心眼子,有时候不会说话。”酒吧老板的回答十分油滑。
一听这话,裴安生有点待不住了。
他目光落在酒吧老板的火龙果头发上,沉默了一会儿。
他把酒吧老板看得浑身发毛:“这……怎么了吗,裴少?”
裴安生没言语,只是敷衍又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一直低头敲键盘的赵远程抬头看了一眼,一挥手:“行了,都出去吧。这儿没你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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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些小男生鱼贯而出,酒吧老板把门关上以后,裴安生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怎么,要走?”赵远程是第一个注意到的。
“嗯,你们玩吧。”裴安生披上薄薄的皮衣,同朋友摆摆手,拉开门:“我去华大看看。”
说完,就离开了。
马超搬着板凳蹭到房间中央,纳闷地问:“他咋了?心疼了?不能吧?”
“要么说商人心黑呢。”高贺的目光从被裴安生关上的包厢门收回来。
“咋回事?”马超云里雾里的。
“昨天,那小子,就是安生看上那个,顾寻北,说他是最低档的价位。”
裴安生一走,高贺立马摸出来了香烟和打火机。
“但你刚才听见老板说没,他给顾寻北定的是最高档。不信你等会儿看一眼裴安生昨天的账单。那老板肯定骗顾寻北了。就为了多捞点钱。”
马超人机灵,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操,大学生最好骗了是吧?夜场挣得多,那个什么北,一小时挣好几百没准觉得挺好的了,他压根不知道其实他值好几千。”
这个酒吧一晚上,靠着顾寻北一个人出卖色相所赚的钱,等于他们卖出去了好几瓶洋酒。
这顾寻北在声色场,那就是行走的人民币。
可是这里的老板欺负人家清澈单纯。
要么说大学生好骗呢?
被克扣钱了,还得对着老板感恩戴德。
可是骗人有什么光荣的。
“妈的,商人没一个好东西啊!”马超刚感慨完。
他身后开着电脑的赵远程就透过镜片睨了他一眼。
于是马超立马改口:“那商人不黑心,上哪赚钱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