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横婉拒了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从别墅院子走出来险些差点迷路。
“先生,请上车。”
从低调的豪车上走下来一位装扮正式的中年大叔。
他热情地招呼乔横替他打开后车门,脸上笑容灿烂,“是夫人派我来送你出去。”
乔横看到停在面前的黑车,上次的阴影还未消散,心里有些犯怵。
“我走路就好,不用麻烦……”
对方二话不说把他请上车,“欧阳先生你来的时候就是我接的,现在还客气什么!”
“你在车上可能感觉不到,这里保密性好,独栋区域隔得遥远,要照你这个速度走出正大门天都黑了。”
“……”乔横坐在车内大开眼界,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都有系统了,这个世界有钱人就不能多他一个?
乔横望向车窗,一张陌生的脸映在透亮的玻璃上,看上去年龄也就二十五岁左右。
“先生这次和少爷相处还算顺利吗?”
“还行,不过他的手不小心受伤了,当时只有我在场。”
乔横神情恍惚,想到不省心的那人又多嘱咐了句:“简单处理了一下,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和太太说。”
司机盯着前方,毫不惊讶道:“少爷前段时间才发了烧,还是我开车送去医院的。他不会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些情况。”
“他发烧了?”乔横皱着眉头捕捉到关键,“不会是一周之前吧!”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司机大叔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分心回忆道:“当时少爷全身都湿透了,还……”
乔横瞬间向前探身,从座椅缝隙看到司机左手腕上带的银表。
“大叔你是不是丢了一只表,和这个颜色一样?”他语气迫切,打断了对方。
司机表情有些惊讶,却释怀道:“是不见了一只,但比起少爷都不算什么。”
乔横透过后视镜简直要把司机的脸给盯穿,所以当时命悬一线他就是用这个身份躲过了车祸。
“少爷的身体从小就多病,现在又在外面自己一个人住,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夫人的关系还是老样子。”
路上安静,司机打开了话匣子就止不住,“别误会了少爷不是在为难你,他对谁都一样。”
乔横好笑地摇摇头,“他那确实不是为难我……”
分明是想拉他下水。
“没想到你这么通透呢,小伙子。”司机赔笑道,“我在骆家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没摸清少爷的脾气。”
“就上次好端端的突然让我把放了好久的车子送去检修,检查没有问题,结果谁知道后面还真的出了事。”
“是刹车……”乔横喃喃道。
这下司机一脸纳闷,“你这么猜得这么准?”
乔横回过神来,脸色都有些泛白。
“没什么,随口说说,电影经典桥段都是这样演的。”
事出反常必有因,乔横深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合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种种片段。
大脑在极度紧张下连同很多细枝末节都被忽略,他无法看清模糊的前路,无法窥探白晃晃的镜面。
唯独忘不了一位正当年华的人面对即将死亡时的淡定,就好像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我们就一起死好了
如毒蛇般冰冷的目光,瞬间化作上吊的绳索缠绕脖间窒息不已,让陷入其中的人后怕得手脚冰冷,心口发麻。
“阿乔,阿乔……”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乔横耳边呼唤,乔横眼皮直跳,鼻尖满是书本印刷的墨水气息。
再睁眼,放大的字体杵在乔横脸上。
“谁……谁在叫我?”
乔横浑身难受,从思绪里脱身惊得汗毛竖立,一个激灵,差点碰倒一旁的拐杖。
白衬衫,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白净男生细心地替他扶好拐杖。
他轻笑着摆放好乔横面前挡住脑袋的一摞书,用熟稔的口吻道:“睡迷糊了?这里可是图书馆。”
乔横脑子清醒过来,他这是回来了一开始看书的地方。
除了已经能对上号的三位室友,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本着图书馆不能大声喧哗的规矩,乔横高冷地看了对方两眼,微微颔首示意。
“你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怎么都不和我说?怪我当时不在你身边。”
他伸出手又放下,落在乔横手边。
“还痛吗?医生说什么时候换药,下次我陪你去。”
对方一顿输出,乔横眨眼频率都慢了下来。
不是,哥们你谁啊?
乔横战术性摸了摸额头,“我还要把剩下的部分看完,你有事就去忙,互不打扰。”
谁知对方自顾自坐下来一句话没有说,打开电脑就开始敲字。
乔横心虚撇了一眼,很快又陷入自己的头脑风暴。
有没有可能那失灵的刹车是在送去检修后才被人动了手脚?而偏偏那个人最有可能就是突然提出这个要求的……
故意弄坏刹车,故意从楼上摔下来,故意当着他的面划伤手指,乔横越想越觉得可怕。
*
身边多出来一个人,乔横索性没耽搁多久就从图书馆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乔横才意识到他被系统调去上钢琴课的时间是共通的,也就是说现在对方正在享用晚餐。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吗?或许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乔横看了看对方真诚的眼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