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横目光低垂,落在对方泛黄的发尾,为了稳定身形不得不撑在倾向他的肩膀上。
上帝会眷顾每个善良的人,付出就一定有回报。
这不对方已经注意到他了。
乔横倍感欣慰,手掌却触到瘦到凸起的肩胛骨,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在系统警报之后,有些事态的走向已经不能用常理解释,就像有一双死神的手在背后悄无声息把人推下悬崖。
毕雁舒挂断电话,望向他们神情复杂,“我已经联系了校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马上就到现场。”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毕雁舒上前查看他们伤势。
“老师我没事,等下让医生仔细看看他的情况吧。”
乔横拍了拍对方的背,“好了,听见了没?”
骆应辞没有答复,维持姿势不变,心无旁骛颇有些执拗。
“你身上有没有磕到?有没有哪里扭伤?怎么会在下楼梯的时候这么不小心?”
乔横语气突然温柔,夹得能掐出水,像是在感化不配合他的顽石。
没等骆应辞做出反应,陈方洋不禁抖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咦咦咦!乔横你吃错药了?”
乔横在背后一记白眼横过去,装腔作势道:“方洋你来都来了,等会还是麻烦你背我走吧,体谅一下医护人员的辛苦。”
等联络的人来到现场,在毕雁舒的安排下身上多处擦伤的骆应辞被安全带走。
乔横也“仗势欺人”耀武扬威了一把,可算把之前受到的委屈报复了回去。
“你自己有多重你知道吗!”陈方洋发出抗议。
乔横两耳不闻卖惨道:“医生,我好像有点脑震荡了。”
“这位背人的同学请注意场合,不要大吵大闹,情绪不稳定容易生病,你们也是学心理学的都知道。”
见有人出来帮他说话,乔横点头咨询道:“医生我有一些症状想要问问。”
“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正值长身体,还算高却明显营养不良,这是不是需要多补点什么?”
乔横琢磨着那过于低的生命值,除了无法规避的飞来横祸,打算从别的方向下手。
如果把现在当作需要攻略的游戏,那么一定会有办法可以提高生命值,达成目标顺利通关游戏。
毕竟他总不能一直过着提心吊胆以命换命的日子。
远远地走在前面的队伍里,有人渐渐放慢了脚步,试图辨清那道声音的主人在说什么。
*
医疗室里,一股浓烈的消毒酒精味道扑鼻而来。
乔横本来只需要静养的扭伤,现下经过里三层外三层的涂抹和包扎,彻底喜提骨折大礼包。
“从楼梯摔下来非常危险,下次千万长记性,尤其不要低头看手机。”
“医生你不懂,他这是舍己为人。我看隔壁那个小子除了点擦伤就没什么大碍。”
乔横疼得咬牙切齿,面色铁青,眼泪在眶里直打转,硬是一声不吭。
陈方洋看了眼手机消息,“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熊家逸他们早就溜了,就我上赶着出苦力。”
乔横视线模糊道:“陈方洋你们是不是……”
或许他们是对原主有什么意见,或许有什么误会。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乔横一无所知。
余子洲两耳不闻窗外事,熊家逸至少还会给原主带药,而陈方洋从一开始就带着浓浓的偏见。
“有屁快放!”
陈方洋不耐烦地皱着眉,扫过泪眼婆娑的乔横。
“……”到底谁吃错药了。
乔横好言好语道:“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为了方便处理,医生把乔横的裤腿拉到膝盖处,露出久不见阳光的修长白皙的小腿。
受了伤的脚踝对比更加强烈,红肿紫痕看上去暴虐可怜。
陈方洋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骂骂咧咧地头也不回离开。
“打上石膏之后,注意不要洗澡,还有饮食方面……”
等医生也走了,乔横杵着拐杖磨磨蹭蹭移到门边。
乔横知道隔壁的动静早就结束,毕老师在离开前也来关心了他。
“小瓷?小辞?”
乔横梳理得到的信息,原来目标是毕老师的孩子,这也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班上了。
“可是他的家庭看起来应该不错啊,至少不缺吃少穿,怎么养出了个一碰就要碎的瓷娃娃。”
“如果他要是没了,是不是意味着连我也……”
乔横语重心长,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正值九月开学没多久,空荡的校医院本来位置就偏僻,植物繁茂挡住大半的阳光。
乔横感觉背后阴森森的,等出了大门,就看见有人捧着书在等他。
“你怎么一个人?毕老师呢?”
骆应辞面无表情,掀起眼皮看向来人。
乔横上下打量对方,看到包扎的地方,关心道:“手肘磕到了?”
“这是我的书吧,可是我现在腾不出手来。”
乔横没再多说什么,继续自顾自前进,余光中瞥见对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你是谁?”
骆应辞停下脚步,目光凌厉,紧紧盯着乔横的背影,审视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乔横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被看穿的错觉。
“我是你妈妈的学生,你可以叫我学长。”
乔横倒是真的打算沉浸在这个身份里,毕竟和别人说实话也只会被当成神经病。
“学长?你可是才当着我的面诋毁了我母亲的课。”
骆应辞举起那本乔横为了套近乎而分享的教科书,眼里闪过一丝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