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在书房内回荡。
柳寒江的身体在这一击下猛地一震,要不是领子还被人攥在手里,他几乎整个人都要飞出去。他的头被打得侧向一边,脸颊迅速肿起。疼痛让他的面部扭曲,泪水瞬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沈溪年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惊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许逸把手里夹着的烟送到嘴边,淡声道:“继续。”
他话音刚落,打手下属就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立刻又扇过去一巴掌。听到柳寒江痛苦而细碎的呜咽声后,沈溪年这才回过神,抬手抓住许逸的胳膊,蹙着眉道:“行了。差不多可以了,你别搞出人命。”
许逸的神情很淡,对着两个下属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停手。
柳寒江几乎被这两巴掌要去了半条命,抓着他领子的手骤然松开,他直接倒在了地上,止不住地剧烈咳嗽着。
他呼吸急促,像是要咳出血来。待呼吸终于渐渐平息,柳寒江抬起眼来,眼中是依然没有褪去的恐惧。然而等他的目光扫过沈溪年时,眼中的恐惧又迅速扭曲成难以言喻的恨毒。
他的嗓音沙哑,狠声道:“表子。”
许逸很轻地笑了:“有人告诉我,说你胆小又怕死。我看你也不怎么怕死?”
说着,他那浅淡的笑容迅速褪去,对两个下属吩咐道:“继续。”
眼看着新的巴掌又要扇过去,沈溪年急忙道:“等等,停下。我说停。”
下属听话地止住了动作。沈溪年揉了揉眉心,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
“你突然闯进来发疯,对我又打又骂的,你有精神病?”
“……”
柳寒江的眼珠艰难地转了一圈,哑声道:“许先生……”
“这里只有一个许先生。你在叫谁?”沈溪年冷声打断他。
柳寒江完全无视他说的话:“许先生绝不可能是这么去世的。”
“是吗?他怎么死的?”
柳寒江不语。沈溪年盯着他,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许景山是和人上床的时候死的。你知道得那么清楚,怎么,当时和他上床的人是你?”
柳寒江猛地抬起头,阴冷地看着他:“你这个……”
“这里没有媒体,没人听得到你说这些,”沈溪年提醒道,“那么舍不得他,你可以下去陪他。”
柳寒江的神色木然:“沈溪年,最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沈溪年懒得理他,挥了挥手就想让人把他给拖出去。他最后看了柳寒江一眼,而后突然动作一顿,皱着眉道:“先等等。”
说着,沈溪年离开软椅,走上前去,屈膝蹲在柳寒江面前,打量了他片刻,蓦地开口:“我见过你。”
柳寒江一脸厌恶:“什么?”
沈溪年站起身子:“没什么。我见过你,不过不是活着的你。行了,没你事了,出去吧。”
柳寒江一怔,恐惧、后悔与厌恶在他眼中交织。旋即他猛扑上前,又迅速被死死地按住。柳寒江双目通红,嗓音沙哑:“……你什么意思?”
沈溪年没再回答他,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书房内再次恢复沉寂后,沈溪年缓缓开了口:
“你要是真想替我出气,不如让我亲自动手。那大哥的拳头得是吨位级别的,我都怕他把人给打死。”
“嗯,”许逸垂眸,把玩着沈溪年的手指,“我怕你手疼。”
“……”沈溪年和他错开视线,懒懒地问道:“这人到底谁?他为什么那么恨我?我不觉得许景山这人能有魅力到随便一个他包过的人就这么为他要死要活的。”
“他是一年前被许景山包养的。”
许逸放开他的手,从书桌上捞过文件袋递给沈溪年,一边给他解释着:“他本来只想从许景山这捞点好处,后来野心越来越大,听说许景山娶回家一个男的,就动了想上位的心思。后来手段太过火,惹了许景山不痛快,就被许景山给整治了。”
沈溪年翻看着手里的纸张,翻到某一页时,他停顿了一下,而后不可思议道:“他买凶杀我?”
“嗯,”许逸语气很淡,“不过没能得逞。这事被许景山知道了,没过几天,柳寒江的父母就出了车祸,双双去世。”
沈溪年听明白了:“所以他是觉得他父母去世都怪我,然后恨上我了?那我可太冤了,这事怎么看他都应该去恨许景山吧?”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许逸不太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这个问题是沈溪年一开始问他的,现在他又原封不动地问了回来。沈溪年倚靠在书桌上,平静道:“留着他一命吧。他也算是许景山的受害者,无父无母的,精神又不太正常。找人盯着他,别让他再来找我麻烦了。”
许逸一向听他的话,没有对沈溪年的话表示什么异议,只是对他笑了一下:“你还是那么容易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