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漳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认可道:“聪明。姑娘,就算你在将军府,最后也是要给本王做人质的,跟在这里没什么区别,不过你兴许是本王手里的底牌,不能轻易亮出,所以还请你委屈一段时日。”
“马王爷误会了吧,你拿我威胁贺凛可没用,我不过一个小小庶女,他哪会在乎我的死活,更何况这桩婚事是陛下赐的,我和他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前段时间他还说要跟我和离呢,王爷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马漳又岂不明白江伊这是在跟他打太极,话里话外都在不经意地维护贺凛,试图将他与自己摘离出来,但那又怎样,从这个金羽便能看出来,她对贺凛来说定然十分重要,不然席辰的羽令怎么可能平白交给一个女人?
“无妨,落不落空的,总要试一试。”
半晌,江伊唇角勾出一个假笑,掌心朝上向他伸出一只手:“那便祝王爷称心如意了,麻烦把东西还我。”
“金羽自会归还给姑娘,只不过并非现在,本王借用把玩两天。”
他话语中满是不容置喙,没有商量,仿佛只是通知到位,丝毫不觉自己才是那个掠夺者。
江伊眯了眯眼睛,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拿贺凛的金羽想干什么?难不成这东西有大用?那完蛋了,她不会无意中害了贺凛吧?
“既然要做王爷的人质,至少这段时间我不能饿死,你说对吧王爷?”
马漳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关心自己吃饭问题。
“这是自然。”
“嗯,所以,饭呢?”
马漳笑着摇了摇头:“本王倒是忘了这回事,姑娘,正好本王也没用膳,你若不嫌弃不如陪我吃顿饭如何?”
听罢,江伊半点犹豫没有,点了点头:“行啊。”
他应该不会在自己吃的饭菜里下毒,她吃着也放心。
马漳让赵阜下去准备,他自己则慢步走到火炉旁烤了烤手,虽身处温暖的屋子当中,但他的眸光却似一汪寒潭,深不见底、冰冷无比。
·
顾子羽找到贺凛的时候,他已经和尹昭柏汇合了,正在茶楼的一座雅间里商议对策。
“公子!”
他腹部受了箭伤,捂着伤口猛地闯了进来。
单彦之皱了皱眉,当即拿了把干净的剪刀过去,剪开他的衣服察看伤势。
“无毒。”
贺凛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单彦之利落地拔出断箭,快速给他倒上金疮药,然后用纱布缠好,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熟练无比,一看就是老手。
“府中出事了,两位夫人还有少夫人都被马漳的人抓起来了,我逃走后去了军营找你们,不曾想却中了埋伏。”
听到这里,贺凛皱紧眉,一言不发大步往外走,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尹昭柏先反应过来,安排道:“彦之,快,你快带几个人跟上,你家公子怕是要过去跟人拼命。”
……
将军府戒备森严,有不少巡逻的士兵,人主要集中在前厅附近。
一行人静静趴在屋顶上观察下方的动静,贺凛打了个手势,单彦之了然,领着几个人悄悄退下去,身影没入黑暗当中。
前厅里,齐霜云支起头撑在桌子上打盹,苏桐找来一件大氅给她披上,自己则坐一旁轻叹一声。
不知道江伊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有没有危险。
“还在担心她?”
大夫人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苏桐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是啊,不知道伊儿怎么样了。”
齐霜云将身上的大氅扯下来扔给苏桐,说:“赵阜不是说了,只是带她去见马漳而已,在没弄清楚那个金羽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动她。”
“大夫人,你可知赵阜口中的禹凌阁是什么地方吗?伊儿怎么会和那里有牵扯呢?”
齐霜云眯起眼睛,狭长的凤眸中尽显精明。
“这倒要问你了,苏桐。”
“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哼,江伊不过出了趟门,回来就带着席辰的羽令,他是专门为我皇兄办事的,你说这天上地下的两个人,什么时候有的交情?”
苏桐攥紧了手中的大氅,猝然站起身。
“大夫人莫要胡说,伊儿是个好姑娘,他是凛儿的妻子,万万做不出这等事来。”
齐霜云挑了挑眉,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儿子贺凛有问题。
那小子十岁左右才进将军府,虽然是贺威与苏桐养在外面的私生子,但她一直对贺凛的身份存疑。
齐霜云太了解贺威了,当年陛下强行赐婚,逼迫让他与自己成亲,活生生拆散了他与苏桐,所以贺威久久无法释怀,也不喜欢她。
后来更是以军功作为条件,向陛下请旨,让他心爱的女人以小妾的身份入府,为此,她还与贺威大闹了一顿。
将军喜欢苏桐,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若真的爱她,又怎么忍心让他们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不是更应该早早接入府中认祖归宗才对吗?
当年之事,齐霜云不是没有调查。
她一度怀疑贺凛不是贺威的儿子,这不过是他为了娶苏桐进门的借口罢了,只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每每提及滴血认亲,贺威总会与她大吵一架,最后落个不欢而散。
按理说江伊始终和贺凛待在一起,而她又有席辰的东西,换句话说,她有贺凛的东西,那么,席辰就是贺凛,贺凛就是席辰!
齐霜云似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但她脸上依旧没有表露半分出来,从宫里出来的人,大都会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看来此事了结之后,是时候调查他的身份了。
如果苏桐真的和别的男人苟合欺骗将军,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