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在宿舍也能够听到凌一霜抱怨他不开窍,连主动牵手都不会,跟个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一样。
对此,宿舍里的人都是一笑置之,还会调侃她太心急。
白依依除了上课,就是在咖啡店兼职。在她看来两个人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直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咖啡店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杯冰美式和一份热可可。”
“好的,您稍等。”
这个时间段是外卖订单的高峰期,大家都靠着咖啡续命来保持一天的清醒。
白依依忙得不可开交,明明当服务员接触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声音她都听过,几乎处于免疫状态。可这个声音却格外清冷好听,她漫不经心地抬头瞄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死人。
只见乔鹤直直地站在台前,穿着黑色的大长风衣,里面是黑色的衬衫,还系着暗红色的领带。他的肩上和头发上沾了些新鲜的雪,正在一点点消融,呼吸时还冒着热乎乎的白雾。
白依依倒咖啡的手一顿,屏住了呼吸,直勾勾地盯着他。此时蓝牙耳机里正好切歌,开始播放着《always online》的前奏。
节奏的鼓点与心跳重合,白依依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地抓了一下。
乔鹤见她没反应,低头伸手扶了一下挂在高挺鼻梁上的半框眼镜,又重复道:“一杯冰美式和一份热可可,谢谢。”
白依依“嗯”了一声立马低头扯下耳机,不敢再做应答,生怕被认出。她戴着口罩头发凌乱,眼睛里都是疲惫,似乎每次见到他都是狼狈的样子。
乔鹤点完单后,便坐在了窗边,扭头看着外面的雪景。紧接着又拿起咖啡店准备的书消磨时间。
白依依:“……”
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可亵渎的高智感,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优雅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幽怨的眼神,他用手撑着下巴,凌冽的目光投向吧台。
白依依浑身一凉,迅速动手制作咖啡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只不过面对那道目光,白依依控制不住的犯蠢,就连熟悉的制作流程都犯了好几次错。
不是把磨好的咖啡豆撒了,就是不小心摔掉了杯子,要不是店主刚好出去采购,肯定少不了一顿骂。
好半天,她才端着两杯咖啡上前。
放咖啡的时候,手指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即便是已经刻意压制。
而这时,乔鹤正低头翻看着手里的书。好死不死,这本书并不是咖啡店里准备给顾客看的书,而是白依依在图书馆里借的书——《罪与罚》。
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
白依依强装淡定,放下咖啡后,便将盘子护在胸前,浅浅鞠躬,挤压出不属于自己平时声音的腔调:“您的冰美式和热可可好了,请慢用。”
乔鹤点头,翻书页时修长的手指忽然一顿,他若有所思地抬头。
白依依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溜之大吉。
却不想刚迈出一步路,身后便传来让人心寒的声音:“聊聊?”
白依依闭上双眼不敢面对,那一刻她脑袋里想了很多。该不会是乔鹤和凌一霜相处的时候猛然发现认错了人,回过头来想找她算账?
她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乔鹤的质疑。
白依依缓缓转身,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依旧垂死挣扎:“是咖啡不合口味吗?”
只见乔鹤用食指和中指,将书里粘的便利贴轻轻夹起来。
他看着白依依,目光夹杂着审判:“这字我见过。”
白依依的心停了一拍:“!”
图书馆的书都贴有编号,所以在书架中乔鹤才能一眼挑中这本。而咖啡店里,能够借从图书馆借到这本书的人,也是不言而喻的。
白依依强行岔开话题:“你也喜欢这本书吗?”
乔鹤:“谈不上喜欢。”
他扫了一眼白依依做的书摘,轻轻地念了出来:“谁最会欺骗自己,谁就能过得最快活。”
咖啡店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白依依甚至能够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
或许是这段话给了她勇气,白依依直接破罐子破摔:“乔学长我很忙,没功夫陪你聊天。”
就算知道她就是“一一”又能怎么样?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也不全是自己的错。
乔鹤环顾空荡无人的四周:“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只不过我想搞清楚一件事情。”
他将那杯热可可推到对面:“坐吧。”
事已至此,白依依只好坐下。
乔鹤抿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开口:“你……”
刚要开口细细盘问时,白依依直接不打自招:“不用问了,是我。”
这样的坦诚显然让乔鹤有些出乎意料,他抬眼盯着白依依,眼里没有丝毫内疚,眼神里透露着审视,依旧高高在上。
白依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是她又怎样?乔鹤还能够掐死自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