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礼择紧紧地抓住朱星澜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他整个人提溜起来,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近在咫尺。
朱星澜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面前这张既熟悉却又透着几分陌生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泪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在前一世与他偶然相遇,如果不是自己当初那般倔强、执拗,执意不肯听从他人的劝告,纪礼择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呢?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已然不再是曾经那个开朗而充满自信的少年郎了。
往昔那个总是面带微笑、阳光灿烂的纪礼择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眼前这个犹如疯子一般癫狂、又如病人一样娇弱敏感的男子。朱星澜感觉自己仿佛从未真正了解过他,此时此刻的纪礼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像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存在。
然而最让朱星澜感到困惑不解和难以置信的是,为何纪礼择竟然也能够获得重生的机会?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他们两个人呢?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令朱星澜的思绪愈发混乱不堪。
他自己——朱星澜,那个曾经在命运的旋涡中苦苦挣扎的人;柳湛然,那个风度翩翩却让人又爱又恨的人;纪礼择,那个令人生畏、手段狠辣的角色;还有余落承,那个一心一意他却回应不了的遗憾,他们全都重生了……
这一切仿佛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又或者是命运的一次捉弄。
朱星澜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重生之后能够改变过去的种种不幸,可如今看来,这似乎只是一场更大的噩梦。其他人的归来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尤其是当他看到纪礼择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时,一种深深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朱星澜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自嘲。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纪礼择,质问道:“纪礼择啊纪礼择,我上辈子就已经栽在了你的手里,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为什么,即便是我重生了,你依旧不肯放过我?到底是为什么啊?”说到最后,朱星澜已是声嘶力竭,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猛地伸手抓住纪礼择的胳膊,用力摇晃着,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然而,此刻的纪礼择却是一脸的惊愕,他的眼神先是如寒冰般冰冷刺骨,随后渐渐变得迟疑不定,甚至还透露出一丝怀疑之色。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朱星澜,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重逢。
“你为什么为了我,竟然连你自己的女朋友都能抛弃?难道我真的就如此重要吗?我求求你了......放过这些无辜的人吧,也请你放过我好不好。”朱星澜那轻柔的声音仿佛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面前人的耳畔,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无奈。
纪礼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那双原本深邃而冷静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只见他猛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朱星澜的领口。
“朱星澜,你行啊......你可真是够厉害的!”纪礼择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怨恨与质问,让朱星澜不由得心头一紧。
朱星澜被纪礼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几近失控的男人,完全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呵呵......”纪礼择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一丝一毫的心?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心动也好!”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朱星澜的眼睛。
“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对我产生过任何除了朋友之外的念头?”
“你敢说,你有没有偷偷地幻想过我们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纪礼择步步紧逼,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炮弹般向朱星澜袭来。
面对纪礼择如此咄咄逼人的追问,朱星澜先是一愣,随后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不敢!”这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响。喊完之后,朱星澜有些怔怔地看着纪礼择,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朱星澜便回过神来。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道:“但是至少,我现在不会再对你抱有那样的心思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呵......纪礼择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居然连我们俩都区分不开......还喜欢......”面前的男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又嘲讽的笑容,随即松开了紧紧抓住朱星澜的手。
朱星澜的身体猛地一僵,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意思?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不是纪礼择?可是......他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我可不是纪礼择......我叫纪奕,是他的亲弟弟。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兄弟,自小就容貌相似,几乎难以分辨。真是可笑至极啊,那个愚蠢的家伙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还一直念叨着你。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连我们两个人都傻傻分不清呐......哈哈哈哈......实在是太滑稽了!”纪奕居高临下地望着跌倒在地上的朱星澜,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仿佛在欣赏一个神从神坛跌落。
“他......已经去世了?”朱星澜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面前狂笑不止的纪奕,声音颤抖着问道。
“没错......癌症夺走了他的性命。怎么样?现在知道真相的你是不是感到特别开心呀?嗯?朱星澜?这下子你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吧?”纪奕一边放肆地大笑着,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朱星澜,然而笑声却在某一瞬间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突然间陷入了死寂之中。
朱星澜呆呆地坐在地上,胸口如同被人狠狠击中,呼吸一阵一阵地发颤。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消息,更未曾料到,这个“纪礼择”的亲弟弟竟然会出现在他面前,用如此冷酷的方式撕开他早已愈合的伤疤。
“你骗人……”朱星澜声音沙哑,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他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否定面前这残酷的事实。
“骗人?”纪奕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遗愿,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
“遗愿……”朱星澜喃喃自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他到底说了什么?”
纪奕眸光一沉,嗤笑着蹲下身,与朱星澜对视。他的眼神依旧冷硬,却掩不住深藏其中的复杂情绪,“他说,让我替他看看你,看看那个他付出一切却换来背叛的人。真是可笑!朱星澜,你到底有什么好,让他如此执着?”
朱星澜怔住了。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纪奕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刺入他的心脏。他从未想过,纪礼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仍旧牵挂着自己。
“他错了……”朱星澜低声呢喃,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不值得……从来都不值得……”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纪奕的声音冰冷无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朱星澜,“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像从前一样轻易逃开。我会亲眼看着你为自己的过去付出代价。”
朱星澜抬起头,嘴唇颤抖着问:“那你呢?纪奕,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的很简单……我要你生不如死。”
舞台上的聚光灯此刻显得格外刺眼,将朱星澜孤立在一片寂静之中。他呆呆地站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舞台边缘,仿佛在看着柳湛然倒下的地方。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刚才的一幕——那把刀,柳湛然扑过来的身影,以及触目惊心的鲜血。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粉丝的尖叫声与混乱的脚步声,但这些声音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他想伸手抓住些什么,却发现双手黏黏的,低头一看是柳湛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