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澜低头抿了一口水,慢吞吞地放下瓶子,看向岳矜,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下次记得别这样就行了,饶你一命。”
岳矜松了口气,摸了摸袋子里,拿出一包零食递给朱星澜,讨好似地说:“补偿你,这个给你。”
朱星澜接过零食,也没拆开,只是放到一旁。柳湛然则侧头看着他,低声提醒:“水喝得差不多了,别喝太多凉的,等会儿饭要热着吃。”
朱星澜点点头,听话地把瓶子放下,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但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却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坏。
厨房里,朱星澜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豌豆荚,一颗一颗地将豌豆剥出来,放到旁边的碗里。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偶尔抬头看一眼正在案板旁忙碌的柳湛然。
柳湛然正熟练地处理一条鱼,鱼鳞被刮得干干净净,刀子发出清脆的切割声。鱼处理好后,他将刀搁在一旁,回头接过朱星澜递过来的碗,扫了一眼剥得整整齐齐的豌豆,点点头:“剥得挺好。”
朱星澜听了这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拿起一把豌豆继续剥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其他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余落承第一个冲进厨房,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声音里满是疲惫:“我的天,资金太少了,菜都快买不起了!我们可是跑到更远的市场才买到这些。”
他把袋子往台面上一放,里面装着青菜、豌豆、几条新鲜的鱼,还有几颗水果,显然是他们一行人用尽了心思挑选的成果。
“不过话说回来,”余落承抬手擦了擦汗,一边随手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一边抱怨,“真是够抠门的节目组,买这些已经算节约到极限了。”
朱星澜闻言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剥着手里的豌豆。柳湛然没接余落承的话茬,只是默默开始准备锅具,将那条处理好的鱼放进锅里,准备热油翻炒。
余落承转身靠在厨房门框边,目光随意地落在朱星澜的手上,看着他专注地剥豌豆,忍不住咬着苹果笑了:“朱小少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
朱星澜没理他,剥完一个豌豆荚,又把豌豆倒进碗里,然后才淡淡地说:“如果不贤惠,今天中午你吃什么?”
余落承吃瘪,挠了挠头,却没有退缩,反而从旁边拿了一把大蒜坐了下来:“行吧行吧,既然这样,我帮忙剥蒜好了。”
朱星澜瞟了他一眼,话里带着点嫌弃:“厨房油烟大,要不你出去待着,别挡道。”
“我哪里挡道了?”余落承理直气壮地剥着蒜,“再说了,帮忙也算贡献一份力量,你总不能赶我走吧。”
朱星澜没再回嘴,只低头继续忙手里的豌豆。柳湛然站在灶台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却没说什么,专心翻炒锅里的鱼,厨房里顿时飘出一阵香味。
饭炒好了,柳湛然的厨艺确实让人刮目相看。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盘清蒸鱼,鱼肉鲜嫩,浇上热油后香气四溢,连余落承都不由感叹:“柳哥,这手艺简直专业级别啊!”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虽然条件简单,但大家都觉得这顿饭比平时在家吃的还香。朱星澜吃得不多,但也忍不住多夹了两筷子豌豆炒肉。
吃完后,朱星澜没有闲着,坐在轮椅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碗筷叠好,一件一件地慢慢推到厨房去,准备洗干净。柳湛然本想阻止,但看他动作认真,也没多说什么,只默默跟在后面,帮他拿开路上的障碍。
余落承站在门口看着,笑着打趣:“星澜,还真是变贤惠了啊!以后这生活技能完全不愁了。”
朱星澜抬起头,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嘴贫得很,快去洗吧。”
碗筷收拾完毕,时间也不早了。导演组通知大家下午的拍摄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余落承见朱星澜还坐在厨房边没动,便主动推着他的轮椅往房间走:“你这会儿休息会儿,下午可别又累着了。”
朱星澜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任由余落承把他送到床边。上了床后,余落承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叮嘱了一句:“有事叫我啊,别硬撑。”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朱星澜躺在床上,疲惫的身体慢慢放松。但昨晚隐隐作痛的地方此刻又开始隐隐泛起酸疼。他侧躺着,轻轻伸手按压了一下腿上的伤处,想要缓解些,却毫无效果,反而像按到一块发烫的地方,疼得他猛地缩回了手。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叫余落承,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咬了咬牙,把头埋进枕头里,闭上眼睛。
“就忍一会儿吧,”他心里想着,“反正下午拍摄前还能缓一会儿。”
柳湛然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朱星澜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肩膀微微起伏着。柳湛然一愣,随即走到床边,伸手拉了拉被子。
“你这是干嘛呢?埋头当鸵鸟啊?”他语气轻松,试图缓解气氛。
朱星澜没吭声,身体却微微僵了一下,手抓紧了被角,像是不想被发现什么似的。柳湛然见状皱了皱眉,直接把被子掀开一点,露出了朱星澜红着的耳尖和埋在被子里的脸。
“你这算什么姿势?不闷得慌?”柳湛然叹了口气,把他脸从被子里解救出来,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这样不好,憋坏了怎么办?”
朱星澜的脸被他强行抬起,有点不自在地扭开视线:“没事,就……有点累,想躺一会儿。”
柳湛然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异常,又看见他下意识把腿往里缩了缩,视线顺势往下扫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
“腿还疼?”他半蹲下去,直接伸手摸了摸朱星澜的腿。
朱星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试图把腿缩回去:“没事,不用……”
“你还说没事?”柳湛然的手才刚碰到那处红肿,就察觉到朱星澜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他顺手掀开被子,果然看到昨晚红肿的地方还没完全消散,甚至隐隐有些加重。
柳湛然脸色沉了下来:“疼成这样你不说?刚才是怎么忍着的?”
朱星澜咬着唇,低头不说话。他不想让别人为自己担心,更不想耽误节目进程。
“真是够倔的。”柳湛然站起来,把手放到他额头上试探了一下,“还好没发烧,不过这样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更严重。”
他站直身子,看着朱星澜,语气带着些无奈:“等着,我去拿冰袋和药过来。”
朱星澜试图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看着柳湛然走出房间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