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澜又睡了一觉。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清晰的瞬间,那个他第一次对柳湛然表白的场景。
那时,他站在柳湛然面前,心跳加速,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脸,他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我喜欢你,柳湛然。”
柳湛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即他低下了头,语气冷淡:“你不适合我。”那一刻,朱星澜的心脏像被重重一击,整个人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
他愣在原地,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只剩下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然后,脚下的地面开始动摇,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他。朱星澜试图站稳,但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地面下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手从土里伸出来,紧紧抓住了他,把他一点点拖向深渊。无论他如何努力挣扎,身体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无法自拔。他想要喊出声,但嗓子似乎被紧紧堵住,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拼命挣扎,想要摆脱那些冰冷的手,但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
突然,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朱星澜猛地被惊醒。他睁开眼睛,满脑子的迷乱和恐惧感慢慢消散。他的心跳依然很快,胸口有些闷痛,仿佛刚才的梦境还在现实中留下了痕迹。
“别做这么大的动作,你的伤还没好。”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语气柔和却带着些许担心。
朱星澜转头看去,看到那个年轻的少年站在床边,眼中满是关切。少年面带微笑,但朱星澜却突然感到一阵不适,他的喉咙再次感到干涩,强烈的咳嗽感袭来。他的胸口一阵剧烈的痛楚,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少年见状,立即从床头拿起水杯,小心翼翼地将水瓶口凑到朱星澜的嘴边,语气柔和:“慢点,喝水。”
朱星澜勉强抬起手接过水瓶,喝了一口,才稍微缓解了那股干渴感。他的眼神不自觉地低垂,望向手中的水杯,仿佛刚才的梦境依然在他心中打着旋,难以平息。
少年见朱星澜没有再做过多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梦里不该有这么强烈的情绪,身体需要安静恢复。”他又帮朱星澜调整了枕头,让他更舒服地躺下。
朱星澜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他没有力气去想那些过去的事,只是觉得疲惫。
少年看着朱星澜的神情,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了水杯,坐到床边。“我叫纪礼择,是公司派来的护工,负责陪着你恢复,确保你能好好休息。”
朱星澜的目光落在纪礼择身上,忽然,他拿出了手机啪嗒啪嗒写下了几个字给他看,“柳湛然呢?”
纪礼择愣了愣,随即低下了头,语气有些轻:“他走了。”
朱星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的手微微紧了紧,指尖不自觉地捏住了被单。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来,朱星澜的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回响——果然,他是在奢求什么?
朱星澜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慢慢淌下。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哭着,泪水悄无声息地湿润了他的脸颊。
纪礼择被突如其来的泪水吓到,慌乱地从床头拿起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朱星澜的脸。他不太懂该怎么安慰,只能小心翼翼地在朱星澜的眼角处拭去那些泪水,手指轻柔地碰触着那一滴滴从朱星澜眼中滑落的痛苦。
“别哭,别哭,”纪礼择的声音低而柔软,带着些许不知所措,“你需要休息,不要再让自己这么伤心了。”
朱星澜没有回应,只是继续低头,任凭泪水肆意流淌,仿佛这些眼泪能带走心底的一切伤痛和遗憾。然而,无论他怎么哭,心中的空洞似乎依然无法填满。
养了几天,终于听到了余落承醒来的消息。朱星澜的心情忽然变得急切起来,尽管自己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他依然忍不住想去看余落承。纪礼择看出了他的焦虑,小心翼翼地扶起朱星澜,轻声安抚:“别动。”
他毫不费力地将朱星澜抱起,放到了轮椅上,朱星澜的脸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红晕。纪礼择注意到朱星澜的脸色微变,却并未多言,只是推着轮椅,带着朱星澜朝余落承的病房走去。
走廊的尽头是余落承的病房,纪礼择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门。屋内光线柔和,余落承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明。他看到朱星澜进来的瞬间,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不太确定眼前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 余落承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陌生感。他的目光停留在朱星澜的身上,似乎在努力从中找寻记忆的线索。
朱星澜的心头一紧,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让纪礼择说出来他写的字开始说起他们曾经的往事,讲起Stellaris和他们的团队,讲起自己与余落承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我们曾经是Stellaris的一员,那个时候……我叫朱星澜,”朱星澜停顿了片刻,眼中带着微不可见的忧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回忆,曾经……”
然而,余落承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熟悉的神色。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困惑。“我……不记得。”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这片混乱的记忆中,他完全失去了对朱星澜的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