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去了解我的敌人,因此很早就能辨别怪物们细微的不同。
这是个完全体,本应是最容易杀死的那种。但是,它是理型堕落而成,一般伤害很难起效。
在塔季扬娜进行对我说话的动作同时,它也偏了偏头。
然后,它注意到我。
我慢慢把书包从肩上取下拎在手中,怪物好奇的看着。手好歹松了了脖子,但还在塔季扬娜旁边守着。
也许它并未好奇,具备人性只是我的臆想。
ondskab耐心有限,对峙越久越容易焦躁。我略微抬起胳膊便飞扑过来。
好在自幼接受的战斗训练并非白费,抡起书包用力砸下去,我压低身子向前闪避,捞起塔季扬娜就跑。
“咳、咳咳。”怀里的人下意识挣扎,被我硬按下去。
耳旁风声呼啸,背后紧追不舍。好在这只怪物不会远程攻击,给了我拖延的机会。
没有杀伤性强的热武器,人类很难与另一侧的怪物抗衡。在西台镇,它们通常由教会负责捕杀。
按道理说,教会的“穹顶系统”可以监察到使用能力的怪物,毕竟怪物不懂得隐藏。
付文彦没有完全转化才未被监测,而更早以前我杀死怪物或者在斩杀途中,教会的人就会赶来。
但是有些奇怪,在它冲出来前,我也没有注意到危险。
所以原地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很危险。
来不及隐藏身形,我只能尽量选择人口稀少的巷道快速穿过。
这只怪物的实力普通圣职者连接触它的防御都做不到,西台镇目前只有神父有能力解决。
我有些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风声乱了。
隐约的,我听到一声清越的鸟鸣。
在下一个路口,侧身估算和怪物的距离后,我放下塔季扬娜:“能走吗?往右边跑。”
“怪物——”
“它不会追你。”塔季扬娜深深看我一眼,没有拒绝,转头跑开,也不知道对我那儿来的信任。
我扶着墙站着,确认她跑的足够远才回头,怪物离我很近,它果然没有改变目标。
静静等待并非放弃,而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已经没有跑下去的必要了。
更近了。
漆黑的怪物高高跃起,猛地扑下,我闪避,对方却更灵敏,接着地面支撑翻跃,长臂抓住我右腿甩了出去。
“砰——”
墙大概没事,但我五脏六腑可能有些问题。
它们怎么都喜欢把人往外甩呢?
下次得换个开阔点儿的地方。
写字楼这个时间还有人在加班,动静太大,有人好奇的趴在窗子边探看。
“咳咳。”我勉强坐起,“真是、抱歉。”
怪物偏了偏头,它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回以无意义的嘶鸣。
那披在身上,时刻蠕动的黑色,已经超越人们认知中常规色彩的范畴,令人身与心双重不适。
疲惫、晕眩、恶心,紧绷精神逃跑时不显,稍微放松一下一股脑涌出。
求生的本能对所有生灵都是等同的,但我没有太大感觉。
仅是又一次,像此前无数个不相干的瞬间,我想起离开安托文前爷爷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因何存在?」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大概以后也没机会回答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怪物一直没有动静,眼神聚焦,发现它凑在我身旁,像某些捕食类野兽嗅闻确认什么一样。
我还能理解“嗅”的含义,可喜可贺。
不过,怪物到底有没有鼻子,算了,谁知道呢?
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疲惫地闭眼,没忍住笑了一声。
怪物注意到我在笑,它停顿了下,又缓缓伸手。
“滚。”
一个不含任何情绪的字,脏话说成这样也算长处了。
我一直觉得,奥利维亚身上有种香气,来自超市普通洗浴品。也是同伴的、令人安心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