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坐垫比起寻常更厚了三分,镂空椅下属于暖炉那若有似无的炭火气瞒不过她的鼻尖,一路走来,布置的细节都尽数落在她眼底。
她不是蠢货,也不是榆木脑袋,一旦抛却逃避心思,那份玲珑心思便会自动发掘出那藏于面孔下的心意,谢玦对她的好,她悉数察觉。
“谢玦,”容寒璧终于出了声,语气充满复杂,“你最好冷静一点。”
谢玦闻言笑意微敛,盯了容寒璧片刻,仍是气定神闲。
“你不是我,你如何知道我不冷静。”
他如今也算自认了解了一些眼前人,瞧着她原本像水墨画工笔刻画出来细致却一尘不变的冷淡面容有了变化,细而长的眉微微蹙起,怎么看都是一副美人清愁图,可放在谢玦眼里,他只能略轻嘲地评价:
“又要缩回她的乌龟壳子了。”
这个评价足以使大多数自认了解容寒璧的人都大惊失色,谢玦对这个他细致分析得出来的结论深信不疑,如今得到证实,他除了那点不为人知的窃喜之后,便是对这副性子的无奈。
这种遇事不对缩头乌龟的性格如何长在容寒璧身上,是谢玦一大好奇之处,而如何解决眼下这种困难,谢玦也略有想法。
“子非鱼的道理我们改日再论,只谈今夜,你是为糕点的事而来,可对?”
这话说的没毛病,容寒璧点头,可她也知道话头落在旁人手上便只能顺着他的思路走,刚想开口打断,谢玦这个整日与文臣为伍的占了上风。
“我不会骗你,赠与你糕点的,确实是我。”
大概是思路成了形,谢玦俨然成为朝堂之上那个力压群雄的谢御史,充满自信与魅力的俊容让容寒璧微微晃神,便失了先机,只能听着他一字一句道出那些让她又心动又恐慌的语句。
“我谢玦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我心悦你,送你糕点,是我对你的心意。”
容寒璧从没想到谢玦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在她心里一直是心思深重不坦诚的代言人,所以她现在惊讶于谢玦的坦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只能失神饮下手中酒水,谢玦也微笑着饮下一盏酒。
再封闭的牢笼,只要出现一点裂缝,爱便会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