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那些下属心里是如何想的,也不论谢玦想法到底如何,对于容寒璧来说,今晚不过是一段略惊奇略有趣的经历罢了。
听着一声恭敬的“别庄已到”,她睁开眼想同谢玦告个别,便直直撞入了他的好看眉眼中。
“……咳。”
谢玦被逮了个正着,他下意识噌的侧过头,又觉这样太显心虚,便抬着下巴高傲的回看过来。
“我不便出现,你自行回去便是。”
“好。”
容寒璧点点头,他们在路上已经串联好了说辞,此刻并没什么必须要说的话,她站起身,朝着谢玦微微一福。
“那,寒璧就告辞了。”
谢玦微不可见的怔了怔,点头应了句“嗯”。
容寒璧消失后的车厢内,谢玦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许久,清醒深邃的目光显现出了一种困惑,他揉揉眉心。
“我这是怎么了。”竟有点不想让她离开。
……
容寒璧不会明白谢玦的心理历程,她下了马车,对为她捧着标本的男人点头道了句“劳烦”,换回了一个激动的摇头与兴奋的目光。
……奇怪的人,容寒璧一闪而过这样的想法,随即将至抛之脑后,将目光看向了别庄门口。
菱春早早迎了上来,此时正含着泪看着自己主子,这让素来任性的容寒璧难得的心虚。
示意她接过自己的东西,并将谢玦的手下妥善打发后,容寒璧往别庄内走去,一一回答着菱春充满担心的问话,但在菱春问到与谁一起的时候,她顿了顿,选择了沉默以对。
菱春跟了她许久,哪里不明白她这副模样是不可能说出什么的,只好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反而说起自己这边的事来。
“……幼珠小姐夜里还来寻了您一回,我说您早就睡下了,她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嘴里还说着什么‘难道真的没戏了么’之类的话,婢子也听不懂。”
容寒璧神色在某一瞬间里是古怪的,眨眼间又恢复了平常,踏进屋内时,她也说了句让菱春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如愿以偿了。”
“您也说这种婢子听不懂的话。”
菱春笑着埋怨了句,手上还是在麻利动作着,为容寒璧洗漱换衣处理一切好后,正准备小心退下时,又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了已然躺下的女子。
“婢子今日遇到了个奇怪的人。”
容寒璧此时精力衰竭,只合着眼敷衍问道:
“有多奇怪。”
“大白天披着个黑斗篷,您说奇不奇怪,不过婢子也没资格这么说,毕竟他今日帮了婢子呢,就是说的话,也很奇怪。”
菱春见容寒璧微眯着眼没什么精神的模样,便全当给她讲睡前故事似得,将声音压得更轻缓了些。
“是这样的,婢子今日不是出去采买这里特色物件嘛,结果荷包被人摸走了!还是在准备掏钱的时候,您说,多尴尬啊。”
容寒璧睡眼朦胧的点了点头。
“……嗯,尴尬。”
菱春笑着为她掖好被角,接着道:
“可就是这时候,婢子说的奇怪的人出现了,他看起来脚步匆匆的模样,应该是有急事,但他一看到婢子,便转道过来,为婢子付了钱。”
容寒璧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微不可见的嗯着,菱春见状,也加紧语速,说了最后一段话。
“婢子原本想请他到别庄后还给他钱,他却拒绝了,婢子觉得奇怪的地方来了,婢子总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会与人援手的人,而他之所以对婢子有所不同,像是有种……爱屋及乌的感觉,但他确实没有提到您。”
“总之,最后他是什么都没要的走了,走之后,婢子才发觉他应该并非京城人,而应该是咱们那边的人。因为就算他官话说的再好,那种方言里的特殊韵脚也还是掩盖不住的。”
没有回应,菱春看了眼自家主子,见她眸子合的紧紧地,更显出她眼睫的细密纤长,配上这张上天恩赐的脸蛋,十足的美丽,十足的让人喜欢。
“小姐,要做个好梦啊。”
菱春温柔的小声说罢,小心的挑起帘子出去了。
一室安宁。
这阵安宁断绝在一声重物撞击声里。
幼珠喝茶的动作一抖,差点没把一盏热茶倒在身上,这从内室转出的菱春笑得尴尬。
“让幼珠小姐见笑了,小姐她……嗯,起床时脾气不大好。”
幼珠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表示自己很懂,她先是惊奇的啊了一声,又急忙维持着她尊贵嫡女的范点头淡定道:
“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