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竟能从书房这头睡到那头,我觉得它……嗯,很厉害。”
幼珠听完容寒璧的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眼刀打了回来。
幼珠顿时不服了,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瞪她堂堂镇国公府嫡小姐。幼珠睁大眼瞪了回去,便与斜对面的镇国公府世子对上了眼。
……惹不起惹不起,幼珠瞬间收回了挑衅的目光,对其讪讪一笑,缩缩脖子乖顺的盯起了自己的碗筷。片刻,她察觉到自己身上那道眼神消失后,才敢偷偷抬头,悄咪咪的与身边的女子说起话来。
“寒璧姐姐,大哥为什么突然瞪我。”
容寒璧目光始终定在谢玦身上,即使只换回了他那没什么感情犹如看陌生人的一眼,也没让她神色变化一瞬,可在听过幼珠这话时,她用端茶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古怪意味。
那句“我要让你和大哥终成眷属”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而依她的聪明,也大概能猜出幼珠为何出此言。
必定是在那本所谓的小说中,她与谢玦有过一段故事,而这故事大概也是以悲剧收场。
以她的性格,悲剧是很可能发生的,但前半句话……她与谢玦?容寒璧垂眸抿了口茶,在放下茶盏时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她对谢玦并非男女之情,而谢玦对她……容寒璧下意识看向那道挺拔出众的身影,见他目光淡漠的摩挲着手中一枚上好的玉佩,根本没有看别人的打算,不由让她勾了勾唇。
他对她,大抵根本没有感情吧。
刚这样想着,耳边传来了谢长的拍手声,她抬眸望去,便错过了谢玦看向她的极快一眼,以及他差点把玉佩摔了的狼狈。
谢玦有些手忙脚乱的抓稳玉佩,急急环视周围一圈,见众人都已经看向谢长等着说话,并无人注意到他的动作,这才小小的松了口气。
他动作自然优雅的收好玉佩,然后如平常一般给面子似得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随即收回他高贵的目光,再次极快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却只看到了一面秀美的侧脸。
谢玦收回目光,脸上仍是属于贵公子的内敛矜贵,心中却已然有了波澜。
竟因为她差点丢脸……都怪她,嗯,是她的错。谢玦自我开解完毕,有一句没一句听着谢长的话去了。
若是京里的那些贵女们听到他的心声,想必会咬着小手帕羡慕嫉妒恨起来,她们费尽心思创造那么多相处的机会,怎么除了礼貌冷淡的话语,就是毫不留恋的背影啊!
当然,他的心声无人知晓,谢长中气十足的声音却是响彻大堂。
“今夜不过是寻常家宴,各自好好说话就是,不必行那套食不言的规矩,开宴吧。”
容寒璧听着周围习以为常的应答声,眉梢微挑。幼珠刚兴奋应答准备转头找她说话,见她这副模样,顿时福至心灵,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自豪道:
“阿爹是穷苦出身,不太爱遵守那些规矩。”
“并无别意,”容寒璧摇摇头,“只是家中规矩甚严,得遇叔父如此,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而已。”
幼珠很是理解,毕竟宫里的规矩是全天下最严格的,大反派的母亲又是在宫里那么尊贵的身份,出嫁后治家严谨是理所当然的,她点头如捣蒜道:
“嗯嗯,我懂得我懂得。”
容寒璧已经懒得在意她露出的破绽了,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感,她举筷夹起饭菜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而纵使谢长如何不拘礼,刻入她习惯的礼节依然支配着她的动作,所以她对幼珠的话只是用嗯或者哦回应着。
幼珠没觉得她这样做有何不妥,却有人看不下去了,而此人的身份也远远超出了预料。
齐氏皱着眉看着幼珠“热脸贴冷屁股”的模样心中暗恨,一个嫡女如此做派,真是让同为嫡女的柔儿丢了脸面,况且,平日和善待你你不吃这套,倒对着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这般亲善。
是的,依照齐氏对容寒璧的在意,不派人去探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的,而她也得到了与谢玦同出一辙的消息,但齐氏不信。
不是因为谢玦那般“这种环境将养不出这样的女子”的原因,而是她始终耿耿于怀的这张脸。
这张与谢长原配妻子,谢玦亲母像极了的一张脸。
……那女人,齐氏想到这里,讥讽的扯扯嘴角。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就这样霸占了位极人臣的镇国公数十年,若不是当年镇国公出征西夷,那女人在府中突然发病撒手人寰,怕是永远也轮不到谢幼珠她娘与自己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