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蜚蠊气焰十分嚣张地一动不动趴在帷帐上。在它两步外,一个身姿清瘦气质出尘的美人成功地被它吓到花容失色。
“这是什么?”
容寒璧平淡的声音终于带了些惊慌,说着,她又按捺不住的往后小退了一步,左手下意识想往右手袖口伸去,却只摸得了窄窄的亵衣袖口。
这明显落空的动作让她更失了些镇定,玉雕似得面容难得一见的有了情绪,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不小心在红尘堆里打了个滚,显得有了些人气。
她这副模样更招眼,惹得谢玦又往她身上看了一眼,而不知为何,他又噌的收回了视线,目光飘散不知该看向哪里。待他那无处着落的目光看到那只蜚蠊时,目光终于沉定下来,也终于想起了正事。
不过一只虫子罢了。
谢玦循着身体本能,弓起背轻盈一跳,准确的将这只不知死活的蜚蠊拍下了帐子。
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体的轻盈,爪子已经顺从本能的一巴掌按了下去,脚上瞬间传来的恶心触感,让谢玦回过神来。他猛的抬起爪子,却已然木已成舟。
他尾巴焦躁的甩了起来,脑袋转向了在场唯一能帮他处理的人类,等等,他为什么要说人类?算了,正事要紧,谢玦对着容寒璧喵了一声。
容寒璧正看着被拍成一滩不明物体的动物,小小的松了口气,而就在这一呼一吸的时间内,她罕见的失态就此消失。
往前几步凑近不明物体,她微蹙着眉辨识半晌,语气有些古怪的自语道:
“蟑螂?”她抿唇移开视线,“绝对是变异了。”
什么张浪编译的,我帮你打死它,喊你一声你都不在意?谢玦没发觉他附在猫身上时想法很是幼稚,浑然不觉的他又喵了一声,这次声音添了些怒意。
容寒璧终于被谢玦吸引过去,她将视线定在脚边,那只还没她手掌大的小猫正昂着头与她对视着,眼神中的愤怒无需语言也能准确传达。她慢慢蹲下身。
“你帮了我。”
谢玦神情一滞,下意识的想离她远点,可那只按死蜚蠊的爪子似乎在和他作对,仍不肯放下,于是乎,他磕绊一下,朝一边歪了过去。
这次谢玦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扶住了,在他站稳后又毫不留恋的撤离,没给他留下半分温热。就像是一只蝴蝶翅膀轻轻掠过,撒下了份淡然的温柔。
眼前的猫咪又在发愣了。容寒璧觉得这猫有趣得紧,又看了一眼才站起身,从床头取出一方帕子,又慢慢走回原处。
“来,擦手。”
谢玦蓦然回神,他想咳一声掩饰方才出神的尴尬,喉间传出的一声怪异猫叫则让他更加尴尬起来,若不是如今是猫身,这脸上的红晕早就暴露了。
他默默地低下头,只抬着爪子示意容寒璧擦拭,可过了半晌,还是没有动作。
嗯?谢玦抬头望去,便正好看到容寒璧侧头看了那坨不明物体,又看向了自己的爪子,似有无名的嫌弃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传了出来,她默了默,将帕子放于自己面前,便站起身来道:
“自己擦。”
刚才还感谢自己帮了她,现在就嫌弃他了?谢玦多年修身养性的脾气隐有崩坏的趋势,甚至想用这只爪子狠狠盖在容寒璧的亵衣上报复一番。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当谢玦决定实施报复行为时,才发现容寒璧早已离他数步远,正淡淡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了然的意味道:
“你敢不擦手过来,我就把你扔出去。”
好嘛,识时务者为俊杰,青年俊杰谢御史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识相地将爪子往帕子上一按,却莫名按出了一种杀意,而之后帕子浮现出那诡异的液体颜色,则让一人一猫同时移开了视线。
容寒璧坐在床沿看着这一幕,瞧着他还没张开的猫脸上那满是生无可恋的意味,让她嘴角微微一勾,登时就是眉心微蹙,侧头掩唇轻咳起来。
这也太脆弱了,谢玦瞟了她一眼,这时爪子也擦得差不多了,他也终于能清醒的思考起来。
上次昏迷,属下说他只是歪在桌上睡着了,想来他现在的身体也是如此?但还是要亲眼见见才能放心,还有最重要的,他到底是为何会附身在一只猫身上?
容朝不禁鬼怪之谈,但他从未信过这些东西,可此事确确实实发生在他身上,由不得他不信了。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只能先从身边找联系,而与这只猫关系最深的……谢玦目光移向床沿,却被近在迟尺的一双眼睛吓得后退一步。
他是猫还是她是?走路没声音的么?谢玦溜圆的猫眼瞪向容寒璧。
容寒璧看不懂谢玦的眼神,她只用这双鲜有情绪的眼睛静静地盯着谢玦。
这种空无一物的眼神让人下意识不适,谢玦移开视线,没有任何意义的喵了一声,而此时他听到容寒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