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琳达自知演技拙劣,不敢露出表情,就把身体蜷缩得尽量紧。这样一来,艾奥里亚更以为她胃疼厉害,急得满头大汗,问:“你随身带着药吗?”
“没有。”
“那就去医院。”
艾奥里亚说着,要抱起她走。
“不,不去!”碧琳达惊叫,原是为了赖着不走而装的,去医院检查岂不完蛋了,说,“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艾奥里亚只好依她,也在长椅上坐下,让她靠在他身上。
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碧琳达不再惊慌失措,想起艾奥里亚说过有事要问她。
等一趟车经过,带走了站台上的乘客们,她问:“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问我?”
艾奥里亚懊悔自己太着急,把她吓得旧病复发,已把那事抛之脑后,说:“其实也没多重要,不行就以后再说吧。你感觉怎么样?”
“比刚才好一点。”碧琳达不敢好的太快,就这样回答,“坐着说说话不妨。”
这个提议不错,趁着新一批乘客还没来,艾奥里亚讲了早上听说的怪事,说:“竟有这事,我从来没有梦游的毛病。”
碧琳达惊问:“这么说,有个冒牌货?”
她一时忘了装病,嗓音响亮起来,身体也动了动。艾奥里亚倒没猜疑,只轻轻按住她的肩头,示意她不要起身,继续说:“你所说的那个女朋友,也是一桩我自己反而不知道的事,所以我想问清楚。”
碧琳达回想起来,上次碰见的艾奥里亚确实大不一样,尤其是引起了她的厌恶。尽管以往的相处并非事事都合她的意,但是那种带着鄙夷的厌恶感,她对他是未曾有过的,因为当时的他……毫无头脑——想必是这个缘故,而那还是在他没说几句话的情况下,就已经显而易见。
碧琳达惊叹:“啊,真的是个冒牌货!我告诉他泽兰丁娜约他在凤蝶泉见面,后来他们就好上了。”
艾奥里亚睁大眼睛,问:“你见到他了?”
“是的。可是,他没怎么说话,主要在听我讲去凤蝶泉的路怎么走,所以我就没注意他哪里不对劲。”话虽这么说,碧琳达心里有些惭愧,本来有过不对劲的感觉,只因以为他名草有主不愿多想而忽略了,谁知实际却是他遇上麻烦了,要为一个冒牌货的所作所为背黑锅。
艾奥里亚问明白了,泽兰丁娜每天下课回家后跟那个酷似他的人约会。那么,事不宜迟,现在赶往凤蝶泉最有可能找到他。但是,他又不能丢下碧琳达不管,而她不肯去医院。他想到,那就送她回家好了,她姐姐梅兰妮是准医生,也能照顾好她。
不料,碧琳达听了这个提议,立即翻身站起,说:“我没病,刚才是装的。你这件事是挺重要的,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去处理它?”
艾奥里亚惊讶地张了一下嘴,随后答应:“好的。”
既然她没病,又亲眼见过那个人,一起去找再好不过了。
艾奥里亚回来开他的摩托车,顺手把罚单贴在那辆小轿车上。开了车锁,他招呼碧琳达:“你来开,我坐后面。”
“干吗?我不会开摩托车。”
“会骑自行车吧?”
“会,可是……”
“那就行了,差不多的,踏板换成油门而已。”
“可是,你开不是好好的?”
“我开你就得坐后面,那可不行,你犯胃病掉下去怎么办?”
“没有的事,不是跟你说了?我刚才是假装的。”
“你真真假假的,我闹不清楚,反正你在前面开车就安全了,我可以看着你。”
“见鬼!无照驾车还叫安全?”
碧琳达正气急败坏地说着,小轿车的主人回来了,看见罚单一副自认倒霉的表情。
她顺口挖苦:“自己要无照驾车,还好意思给人家多停一会儿的开罚单。”
艾奥里亚一听,立刻把车窗上的罚单揭下来撕得粉碎,说:“好,这件事听你的,谁来开车的事听我的。”
车主对他们的争执摸不着头脑,只知自己的罚单被撤销了,赶紧道谢并把车开走。
碧琳达一看争辩仅给人家捞到了好处,忿忿不平地抗议:“谁要跟你做这个交换?”
艾奥里亚一笑,说:“有我在,你放心吧,不会出车祸,更不会有人查你的驾照。还有更安全的办法吗?除非,去医院证明你没病。”
又提去医院!检查不出毛病,弄不好要把各科室跑一圈,折腾死人。碧琳达真拗不过他了,早知如此,断不敢装病。她放心归放心,然而看这家伙还身穿警服,居然逼迫她无照驾车,太可恶了,她怒斥:“目无法纪!”
就这样,碧琳达听着艾奥里亚的提示,摸索着开上车。
露天茶座上两个穿便装的警察对视了一下,警长叮嘱过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甚至观察艾奥里亚都不要距离太近,于是,见这情形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追出去。
“跟头儿报告一下吧:半天之后,他突然不对头了,把工作丢下,在缪斯学园门口掠走了一个女学生。”
“不知道算不算掠走,看样子他们认识,和风细雨地说了一阵子话,才重新开始大吵大闹。”
“当然算。那姑娘最后一句话多清楚——‘目无法纪’!”这句话实在令人信服,就此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