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威武侯嫡长女李氏钟灵毓秀,秉性淑德……朕心嘉之,特册封为长乐郡主,赐以金帛,加其禄邑。钦此!”
肤色苍白、眼窝深陷的黄公公戴着三山冠,身着纯色圆领袍,念完圣旨细声细气说:“长乐郡主安好,等等别起来,还有一道圣旨。”
闻言李安意又跪了下去,低眉顺眼接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威武侯之女李氏端庄持重,柔顺贞静。温婉端庄。特赐婚于肃王为正妃钦此!”
黄公公翘了翘兰花指尖声说:“起来吧!长乐郡主。”
李安意接过两道圣旨,向桃芝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递过鼓鼓囊囊的香袋。
“咱家就先回去交差了。”黄公公满意地甩了甩拂尘离开。
与此同时,接完圣旨的沈渡正气势汹汹赶去皇宫讨个说法,而得知此事的沈澹则愤愤不平,气得大骂永定帝是傻瓜,老糊涂。
沈恒听见了,哆哆嗦嗦拿着棍子抽了他一顿,沈澹在床上躺了三天。
十二月十五日,李安意被抓的那天夜里,刑部尚书原正城并金吾卫将军带着神策军、金吾卫围住徐国公府,以通敌罪将其一网打尽,府内全部人压入大理狱审问。
十二月十六日清晨押在大理狱五天的沈渡被无罪释放,晌午永定帝一道圣旨昭告天下,沈渡乃肃王亲子,改裴姓,袭王位。
十二月十七日,吕国公上奏乞求致仕归家,永定帝同意。
十二月十八日,两道圣旨降至威武侯府。而徐国公一家的处罚已出,男眷全部处死,年后问斩,女眷流放两千里,永不得离开。
寒风呼啸,天阴沉沉,雪缓缓飘落,天气愈发冷了,百姓都缩在家里烤火。然大雍朝的官员还需上早朝。
巳时初,刚下完早朝的李安宸一身官袍,皱眉来到长意院,进屋前他拍下肩上的细雪,揉搓发僵的脸,准备好后掀开厚实的暖帘,外头的风雪被隔绝。
正屋里燃着银炭,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温度,李安宸看着榻上翻书的妹妹露出笑容。
桃芝挑了挑快熄灭的银炭,转身出去了。
李安宸坐下倒杯茶喝,然后苦笑道:“圣上真是……”不择手段。
这时的他已然明白了所谓的绑架只是永定帝为加速除灭徐家的举措。
李安意默不作声,悠然地翻阅手中的书。
银炭噼啪一声,亮起点点星火。
“好一个君臣啊!”李安宸耷拉双肩,眉宇间染上落寞,“万一你被误杀……”
“精锐金吾卫在旁,自然万无一失,何况我最终不是还活着。”
“你不生气?”
“他们演技太差。”李安意抬头直视他,淡淡解释,“哥哥因忧心我没发现,威武侯府好歹是圣上亲封的,能接这单的只有亡命之徒和……”
“死士!”浑浑噩噩的李安宸飞速反应过来回答。
“你觉得他们像死士吗?”
李安宸摇了摇头,凭借多年经验推断,“武功虽高,但没有那股狠劲,倒像个混混。”
“最主要的是我明明大喊了一声,引来你和李叔,他们依旧维持原计划,绑架、审问,然后被杀。”李安意带着他分析绑匪的心理,“如果你是他们知道身后有人追,会怎么做?”
“我会跑直到能确认周围安全。”李安宸敲手恍然大悟,随后陷入深思。
“不论这场绑架的背后人是谁,结果令所有人满意,徐家被除,吕家失势,我安然无恙存活还获得郡主封号……”
“可是他们太着急了!”他倏然起身反驳,来回踱步,“一切明明应该更谨慎……”
“他们已经等太久了,不愿再等了,又恰好碰见愚蠢撞进阴谋圈的我,一个突破口忽然出现,哥哥会放弃吗?”李安意又补充,“且我不是什么待嫁的黄花大闺女,保证我的安全轻而易举。”
“那你的名声呢?”男人眼张的极大,愤怒地吼出声,牙齿咯咯作响,“我算是看出来他们故意把沈渡关进去,是为了保护他,哦!不对!他现在叫裴渡,一位亲王,我见了他还需行礼。”
“我的名声现在好着呢!”
一提起此事,李安宸更气了。
今日早朝圣上金口玉言称赞李安宸,言其年轻有为,心思缜密,察觉出父亲死因有异后,冒着风险去扬州调查,不慎被歹人捉住,与他们斗智斗勇周旋,抓住机会死里逃生,期间搜集证据,返回京城后上交给自己,意图揭发徐家通敌恶行。
而发现李安宸逃跑的歹人徐家则捉住其妹李安意威胁他,让他向圣上撒谎,幸好巡逻的金吾卫即时赶到,救出李安意。
大理寺、刑部、御史台整理了李安宸上交的证据,给徐家定罪,一切清晰明了。
至于这些证据是他和沈渡翻墙偷来了的,关于徐国公和魏王的书信,非常有用,非常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