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的時候李孝霖默默地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將我背起來走回家。
然而這一切又被李孝霖的父母歸納為我不尊重他們,怎麼能在這種場合哭而讓他們丟臉呢。
「你看郭晶晶嫁給霍啟剛的時候有大哭嗎?你讓那些朋友怎麼看我們一家,是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嗎?」李孝霖母親劈頭蓋臉地一頓說。
面對他們的刁難,我的嘴角輕輕地微張,想要說什麼,卻又無法解釋,眼神中閃過一絲的無奈,但很快我恢復了平靜,臉上依舊保持著一貫的隨和和親切,神情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苦澀。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我的手緊緊搓著衣角,苦苦地忍著說不出的委屈,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
換做以前得理不饒人的我,肯定早就與李孝霖母親爭論個誰對誰錯了。只是現在,我竟然不敢有忤逆她的意思。
我真的恨自己當初的懦弱,惟他們家是從。如果一開始我就表現出強勢或者脾氣不好,可能他們一家人也不會在未來的日子裡聯合起來欺負我,當然也可能我與李孝霖根本就走不到結婚這一步。
可惜沒有如果。
李孝霖的父母從未瞭解過我,甚至從未瞭解過他們的兒子。
現在想想真的可笑,可能從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未來的悲劇。那麼多的細節都足以制止我往這個火坑裡跳,但是我卻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如今在寫這些事的時候,我內心並沒有什麼波瀾。
離婚官司兩年多了,我從傷心難過、氣憤不解再到現在我開始愛自己、愛生活,開始看開一切好好活著。
正如赫爾曼所說:「世界上任何書籍都不能帶給你好運,但它們能讓你悄悄成為最好的自己。」
雖然有時候夜深人靜,回想起這些事,我依然會淚流滿面,痛不欲生。但慢慢的我也開始相信人的一生都是被安排好的,慶幸自己在還輸得起的年紀遭遇了這些,似乎一切都還來得及。
3、每一個決定,都開啟一段未知的旅程
註冊後不久我就發現懷孕了,當時確實沒有想這麼快就有小孩,確實讓我們措手不及。我與李孝霖都慌了神,不知道要怎麼辦。
剛好結婚後不久就是那年的春節,我和李孝霖回到我父母家。結婚第一年回到了娘家,我父母也非常開心,忙裡忙外做了一桌子好菜等著我們。
吃團年飯的時候,幾杯酒下肚李孝霖借著酒勁說:
「爸媽,青瑤懷孕了。」
我父母雖然也感覺有點倉促,但是他們還是表示開心。
第二天李孝霖說要打電話和他父母說這件事,我就在樓下客廳看電視,突然我聽到樓上有大吵的聲音,我趕緊上樓看看怎麼回事。
李孝霖臉色陰沉,肩膀聳拉著,手緊緊握著電話,嘴裡嘟囔著什麼,像是有滿腹怨言,卻無法開口。
「發生什麼事了?」
「我爸媽說不能要這個孩子。」
李孝霖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嘴角向下撇著,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拉扯著,滿臉都寫著無可奈何。
「為什麼?」
我不敢置信地問他,他父親的話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了我的心上,我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將那些未知的痛苦和無奈都深埋在心底。
「他們說我們所有的事情都太倉促了,不能這麼快再要小孩。」
現在想想也許他父母這句話說對了,也許沒有這個小孩,一切都會不一樣。
最後大家是怎麼達成共識的我已經想不起來了,也許是李孝霖傳達有誤,又或者他父母不得不接受。我只記得第二天李孝霖哭著和我父母說:
「爸媽,我父母要求小孩必須要回香港生,我盡力了。你們幫忙想想辦法!」
因為我當時的工作簽證還沒有辦下來,無法馬上在香港辦理醫院登記手續,李孝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求助於我父親。
我父親黑著臉,回復了幾個字:「我知道了,我來辦。」
後來我姑媽說,但凡一個公婆會不接受自己的孫子,說明他們是不接受這個兒媳婦的。我想是這樣的,李孝霖的父母也是被這一切事情推著走的,李孝霖從不和他們溝通,甚至製造了許多的誤會和裂痕,才導致未來的每一步我都走的很艱難。
一直以來,他們打從心眼裡就沒有認可過我,或者說根本沒時間考慮認不認可的時候就已經不得不接受現實了。
不管怎樣最後問題看似完美地解決了,我就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之中,也在憧憬著即將到來的婚禮。
回到香港把醫院定好後,李孝霖很體貼地又把我送回父母家,然後輕柔地對我說:
「你先準備婚禮,我回香港處理完工作上的事,馬上就趕回來。」
既然是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我當然沒有反對,任他去了。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就在他這次返港的途中認識了莊凱雯,我的噩夢也就此開始了,這個女人是貫穿了我們一整個婚姻的人,也是一個讓我心生憐惜的女人。
我還記得李孝霖是在婚禮前幾天才回到我家鄉的,臨行前他還在特意在微博上發了一則狀態:「在對的時間和對的人做一件對的事,I am ready!」
人人都以為那是他對婚姻的嚮往和決心。只有我知道這不是,這不像他的風格。
後來我才知道就在回來準備參加自己婚禮的當天下午,李孝霖和莊凱雯正好去看了那場「Finding Mr. Right」(《北京遇上西雅圖》),一切都說的通了。
下了飛機回到家的李孝霖看上去有些疲憊,黑眼圈很重,像只熊貓一樣。
我問他:「工作上一切順利嗎?」
他面容冷倦,低沉的聲音中似乎還透露著些許不悅,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
「還好。」然後就倒頭睡了。
我一直以為他是因為工作出現問題,不想影響我的情緒,而對我變得寡言。
婚禮的前一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天亮才被朋友送回來,似乎他想通過酒精來麻痹自己,想要逃避些什麼。
那段時間他經常說一些莫名其妙前後矛盾的話,讓我一頭霧水。他一會說他父母覺得我家沒有公司沒有廠給他繼承,一會又說要和我好好過日子;一會說他以前的女朋友在香港有大房子,我們還要租房子住;一會說他覺得結了婚就是被束縛了,不能隨心所欲了,被他朋友嘲笑,一會又說他的朋友們羨慕他……
我也打電話問過他身邊的朋友,他們一個個支支吾吾,也說不清為什麼,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在我的內心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浪子回頭,也沒有聖母瑪利亞的救贖,什麼樣的人一開始就註定了。
4、我用光了所有的幸福從那場婚禮中醒來
婚禮當天,李孝霖的父母也盛裝來到我家。
院子裡,客廳裡都擠滿了前來祝福的親戚朋友。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烏黑的長髮披在肩上,一側用鮮花做了裝飾,當我緩緩從樓梯上下來,見到李孝霖父親時,我喊了一聲「爸」,直到現在我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刻,李孝霖父親的眼裡是有光的。
李孝霖的父親,一身深藍色的西裝,他高大挺拔,眉眼中帶著溫和與從容,他舉止優雅大方,每一個笑容都如春風拂面,他知識淵博,懂得生活,在待人接物上都彬彬有禮,顯出了他讀書人特有的氣質。說實話,真的甩了李孝霖好幾條街。
李孝霖的父親,平心而論,在我們未來的生活中,不論是對孩子還是對這個家,所付出的都是不可抹去的,這一點我從不否認。
縱使他對李孝霖的縱容直接導致了李孝霖的品格問題,又對李孝霖犯下的諸多錯誤假裝看不見,以及在後來的離婚訴訟裡做出的一系列不道德的行為讓我開始反思我對他的評價,但我依然認為在過去的十年,他是有投入精力和感情的。
婚禮如期舉行,燈光透過鮮花與彩帶交織的拱門,灑在了地上,為這場盛大的婚禮增添了一抹神秘而浪漫的色彩。精心設計的婚禮佈置,讓整個會場置身于繁星璀璨的夜空中,營造出了夢幻的星空主題。
賓客們都盛裝出席,笑語盈盈,歡聚在這充滿愛的空間裡。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他們之間又多了一個稱呼,那就是夫妻……」
主持人煽情地說到,賺足了淚水,給足了面子,足到有那麼一刹那我以為自己就是公主了。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所有人的目光聚集於那扇即將開啟的大門,我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父親走向李孝霖,當父親把我的手交給李孝霖時,我仿佛看到一條開滿鮮花的小路在我腳下鋪展而開。他在路的那一頭沖我笑著,等待著我成為他的另一半。
「曾經我一個人走了很遠的路,後來我遇到了你,那一年,我們抬頭仰望過的那片星空,你還記得嗎?」
大螢幕播放出了我偷偷製作的小視頻,回顧了我與李孝霖一路走來的點滴,伴隨著悠揚的小提琴與輕柔的鋼琴旋律,為我們這個愛情故事增加了幾分詩意與浪漫。
賓客們也隨著音樂輕輕搖擺,共同沉浸在這份幸福與甜蜜之中。
我撫摸著肚子裡這個小生命,希望與李孝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李孝霖輕輕地牽起我的手,將一枚戒指戴到我手上,那顆熠熠生輝的鑽石讓我感到一陣眩暈,是一種幸福的眩暈。
當李孝霖吻我的時候,他薄薄的嘴唇像敷上了一層霜,那樣的冰涼,也許是太緊張了吧。
賓客們為我們鼓掌喝彩,我像是沉在蜜罐裡的一隻蜜蜂,被巨大的幸福包圍著。我怎麼也想不到,這輩子聽過的最惡毒的話,最後都將從這個曾經親吻我的嘴裡說出。
清晨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輕輕地撫摸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清新的氣息,那是昨日幸福且浪漫的氣息,像是那種大雨洗滌過大地留下的清新。窗外,鳥兒歡快地唱著歌,在為這新的一天譜寫美妙的旋律。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熟睡的李孝霖,伸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我又眯著眼睛感受陽光灑在臉上的溫暖。
床鋪柔軟而舒適,仿佛在輕輕地擁抱著我們。我伸了個懶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蘇醒,散發著勃勃生機。
我慢慢地坐起身來,腳踏在地毯上,感受到它柔軟的觸感。
走進洗手間,我打開水龍頭,清澈的水嘩啦啦地流淌著,我捧起水來潑在臉上,那涼爽的感覺讓人心曠神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幸福的臉上帶著一絲倦意。
突然,李孝霖從後面環抱住我,我被他寬厚的胸膛緊緊地包裹著,
「老婆~」他呢喃著,把頭埋進了我的脖子裡貪婪地吮吸著。
「別鬧!」我轉過來笑著對他說。
李孝霖突然俯下身子,他溫熱的指腹貼在我的唇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然後輕輕在我的嘴唇上啄了一下,他的唇軟軟的,觸感很好。
我本想蜻蜓點水,來個淺嘗輒止,但腦袋卻被他摁住了,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帶著濃烈的佔有欲。很明顯李孝霖並不滿足那片刻的擁抱和輕輕的吻,他再度托起我的臉頰,又一次狠狠地吻了下去。
……
過了許久,咖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味蕾不禁活躍起來。烤麵包的酥脆聲,煎蛋的滋滋聲,構成了一曲美妙的廚房交響樂,我們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享受這份寧靜與滿足……
這次來我家鄉參加婚禮的除了李孝霖父母親戚外,還有他當時公司的老闆和幾位好朋友,婚禮第二天,因為他們是晚上回港的航班,出於禮貌我提議帶老闆和朋友們在周邊隨便逛逛。
說來也巧,這幾年,李孝霖也換了不少公司,但是最近的這個公司,這個老闆也在裡面,又成了他的直屬上司。
從結婚那時起,我們就和這個與我們年紀相差不多的上司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他從李孝霖剛出校園就認識,也算是對我們這一路走來有一定的瞭解。
在後來的故事裡,這個上司也再次出現。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人生經不起想像,越想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