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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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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银两的伙计从后头跑过来慌乱地叫着掌柜地说:“钱掌柜,后头,后头有人找你,你快去看看吧!”

钱掌柜喝着久违的好茶与熟人和顺眼的小郎君说着话,还真有些怡然忘忧,此刻伙计这样急匆匆来叫实在是败坏了他难得的谈兴,不由着恼道:“什么事急成这样,我让你取银子,银子呢?快去取来别让郎君们久等!”

说话间通向后院的帘子一掀,走进来两个半大少年,掌柜的顿时瞪大了眼睛,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中一个少年本来正准备说什么,突然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白阳来,顿时双眼一亮,忘了言语。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少年,双眼直视着白阳来问:“你们是刚进城的商队吗?从中原来的?”

白阳来注视着那个少年站起身来答道:“从中原来王城贩茶,今日刚到。”

那少年故作沉稳地点了点头问:“多少钱能带我去中原?”

白阳来看着这个通身锦绣的少年说:“郎君何故前往中原?我们只贩货,从未带过人。”

钱掌柜的此时终于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不不不不,他是说笑的。两位小公子怎么到前头来了,这里人多又杂乱,快快请回,我们去后头说话。”

小公子?白阳来听得心念一动。

章余庆跟马七自从这两个半大少年进来就没再说过话,他们从椅子上起身将白阳来隐隐挡在自己身后。

钱掌柜顾不得抬起袖子擦额头上的汗,只想先把两个小祖宗弄走再派人通知主家。谁知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最有主意的时候,哪里肯走,在看到白阳来之后更是连话都不想跟钱掌柜多说。两人不约而同从两边绕过挡在他们面前的钱掌柜,一个对白阳来说:“你长得真好看,来卖茶叶的?你的茶叶我都要了,你带我表叔去趟中原。”

钱掌柜吓得人都快抽过去了。

白阳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少年,钱掌柜的主家是太后的侄儿,那这少年口中的“表叔”,他看了看“表叔”身上戴着的各种配饰,又结合了他的年纪,双翼狮王阿克金与贞慈太后所生的儿子今年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钱掌柜冲到了几人中间用自己高大肥胖的身躯挡住了两个少年的目光:“两位小公子离开家也有一段时间吧,我这就送两位回家。不然家里人找过来可如何是好。”他话里的每一个“家”字都故意加重了声音。

那个应该是“表侄”的少年对钱掌柜说:“你别想再偷偷告诉家里人我们在这儿,来之前我们已经故布疑阵,让他们以为我们去了别处。”

钱掌柜真是汗湿重衫:你年纪不大倒是真能耐啊!这两位要是在他这儿出事儿,那他就不是回中原,而是去逃命了。

“表叔”压根儿不理钱掌柜,他向旁边迈了一步重新对上白阳来的眼睛说:“我给你钱,你带我去中原。”

白阳来不动声色地说:“我的茶钱掌柜已经买下了,只是帐还未结。”

“表叔”与“表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金叶子——不用说,又是狮王从中原学来的——十分慷慨地递向白阳来。“表侄”说:“我们俩要一起去中原,就选你了,放心,我们能照顾自己,你只要给我们带个路就行。”

钱掌柜忍无可忍,也只能继续忍:“两位小公子哈哈哈哈,想去中原一游我带你们去啊,这种事哪好劳烦外人,再说我早想回家看看了,来来来,咱们到后头详细商议去。”同时呵斥伙计:“给郎君结账的银子呢,还不赶紧拿来,你是要死啊!”还是要我死!

白阳来与章余庆收了银子,跟马七一同告辞。

“表侄”还想说什么被“表叔”拦下,白阳来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钱掌柜的铺子。

交易完毕,章余庆打发跟着来送货的伙计先回客栈休息,他和马七带白阳来去看八卦阵。

王城外面是三面环卫着的八卦阵,向外空出三十丈的空地然后便是一条热闹的街市,人们甚至可以坐在茶楼上眺望那如城墙一般高耸着的八卦阵。

三人登上茶楼,白阳来敏锐地发现二楼后方不起眼处坐着的那个人让他感觉有些异样,他落座时装作不经意看了过去,对上了罗影略带无奈的目光。原来是自己人,白阳来借着环顾四周来回看了几眼他的装束,这换装的本事确实厉害,从外在形状完全看不出是他。

章余庆让白阳来在正对着窗户的位置坐下,说:“按理说不该揣着货款出来闲逛的,不过有你在应当不妨事。”

白阳来让他们随便点,就当自己答谢两位郎君方才帮着谈价了:“不知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是否可以一同点来品尝?”

马七没说什么,他虽然是个蹭吃蹭喝的,但却是个有规矩的,给啥吃啥完全不挑,想听好话他也可以说,不过白阳来是个简单直白的,并不在意这些,他也就不费那个事儿了。

章余庆哈哈一笑:“那你就等着吧,我最知道这些了。”

白阳来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回他这句话说:“最知道这些的才不是你,是燕溟燕昭鹏。”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燕大郎君当然是在军帐里过他自己的日子,家里又送了新做的衣裳过来,只是白阳来不在他也就没有了细看的心思,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双眼看着书连头也未抬。

燕庭阔在一旁轻声说:“郎君,家翁送了信来。”

父亲的信?燕昭鹏立刻抬头,下人送上一个火漆封印的光面木盒。燕昭鹏将书递出去让人放好,他从榻上坐直身子打开封印,盒中放着一封信。

燕昭鹏将信拿出来细细读了两遍,挥退了众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待我想一想再给父亲回信。”

随着信来的还有燕墨闻给燕昭鹏寻到了一些小玩意儿,下人将盒子放在榻旁的祥云纹小方几上,燕庭阔带着他们静静退下,空空的军帐中燕昭鹏坐在榻上双手拄膝一直沉思到了太阳落山。

白阳来等人坐茶楼上将护卫泼岩麻王城的八卦阵当景儿看,章余庆经过此次比想象更顺利的行程已经充分相信,这位高大俊美雅量非常的白郎君就是个小福星。此刻他怀里揣着银子又有人请客,支使着茶楼的伙计东家买个饼,西家买碗肉,把掌柜的都惊动了上来。

这茶楼名为“清香”,看着像中原人开的茶楼,其实掌柜的是泼岩麻族人。泼岩麻分贵族、平民和奴隶,茶楼东家是小贵族,掌柜的平民,雇佣的伙计也是平民,若是用奴隶做伙计会有贵族不愿意来光顾。

那掌柜的官话说得极好,又热情亲切,在客人中十分吃得开,他一上二楼就拿着拱手礼招呼章余庆道:“章郎君,这可真是许久不见啦!今日商队一进城我就听说了,您这次走在最前头,这是在哪里发了财了?咱们茶楼的东西郎君都吃不惯了?”

章余庆说起场面话也不含糊:“虎力哈依掌柜,许久不见,掌柜的气色还是这么好啊!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不论发不发财,只要有银子还能不来这茶楼给您送些?您这的东西只有我吃不起的,绝没有我吃不惯的!这不是白郎君第一次来,您说,我都带他来了您这城里数一不数二的茶楼了,那西边的胡椒饼,还有东边的香烤蒸肉我能不介绍他尝尝?”

虎力哈依哈哈大笑:“章郎君还是这么会说话,听您说两句简直比挣一天的银子还让人高兴!”

他俩说话间,白阳来与马七双双回头,虎力哈依一边跟章余庆说话一边向两人拱手,然后很自然地对白阳来说:“这位想必就是白郎君了?”

白阳来站起身来拱手道:“虎力哈依掌柜有礼了,在下白阳来,今日是第一次来王城贩茶,日后还请掌柜的多多帮衬。”

虎力哈依露出惊讶神色:“白郎君卖的是茶叶?怎么不来让我看看?我这里正需要大量的茶叶啊。”

白阳来面呈歉意道:“第一次来,货物没带多少,掌柜的这么大的茶楼在下不好意思上门。”

虎力哈依知道他说的这是场面话,但由他这么说出来听着倒也舒心,虎力哈依道:“以后常来常往,白郎君有了好货可要想着我些,我开这茶楼,需要的茶叶量可大了。”

白阳来面带喜悦之色道:“白某先谢过掌柜的,等下次再来一定将茶叶拉过来请掌柜的先看。”

虎力哈依也笑着谢了白阳来一回,再与章余庆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了。

三人坐在茶楼上慢慢吃饭,胡椒饼和香烤蒸肉都还不错,但比之燕家的厨子还是差了些,白阳来原本想着若是好吃就去看看怎么做的,回去让厨子做给燕昭鹏尝尝,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这香烤蒸肉因为多了“蒸”这一步,肉质吃起来更加香嫩,马七非常喜欢,他牙口不太好,吃起烤肉来总是有些辛苦,这香烤蒸肉可是正好。

白阳来无心吃饭,不过一口一口应付着,注意力都放在了观察八卦阵及外围守卫上面,等到章余庆和马七吃得差不多了,他问伙计要了一壶热水,沏上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好茶,倒了三杯清凉的茶汤,这才开始说起茶楼对面的八卦阵。

白阳来举杯轻嗅茶香道:“这八卦阵看着挺漂亮,只是看不出厉害在哪里,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传说中那么厉害的东西亲眼见过才知道,也不过如此。”

马七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一边回味一边说:“我当年第一次来王城的时候,八卦阵附近根本没有守卫,不少人直接在八卦阵的外墙下面摆摊子卖东西,根本没有人管。”

白阳来问:“那里面的人从哪里出入呢?”

他身后有人插言:“八卦阵本为防御王城而建,要出入直接从阵中走就是了。”

三人闻闻声看去,一个中原人长相身穿泼岩麻族服饰的男子站在白阳来身侧看着他们的茶壶说:“郎君这茶好香,可否让我也饮一杯尝尝?”

如果说马七身上的衣服是又旧又破,那这位说话之人的衣服就是又旧又脏。他看见章余庆上下打量自己,咧嘴一笑说:“这位郎君想知道这八卦阵的故事,我来给你讲如何,就当换杯茶喝。”

说起喝茶这种生活日常,白阳来在燕府长大,吃穿用度与燕府其他两位主子都是一样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讲究的人,尤其是吃喝上面,不是随着燕昭鹏的喜好就是随着燕墨闻的口味,他们两人什么吃喝白阳来就跟着陪着,整个燕家都觉得白阳来乖巧好养活得很。只是他们都忘记了,能够被燕家三位主子接触到的一切都是经过了无数筛选才被呈送上来的。即使不说什么品味、底蕴,单是习惯,这些年也早就养成了,是以白阳来会带在身上的茶,在外人看来那真真是极好的。

白阳来他们原本临窗而坐,四方桌的一侧靠着窗下的墙,此时要加一个人多有不便,白阳来于是给了银子,两个伙计抬着一张六方桌换上,四人重又落座。

白阳来亲手斟了四杯茶,分与三人说:“请三位郎君自便。”他转向坐在他左手边的那人道:“还未请教郎君尊姓大名?”

那人抖了抖袖子十分端正地行了个礼说:“在下姓楼,名冰尽。”

白阳来、章余庆、马七三人也各自报了姓名。

章余庆跟马七坐在楼冰尽对面,打量着他说:“我们都是今日进城来做生意的,不知楼郎君您是?”

楼冰尽说:“啊,我也是来王城做生意的,不过我是从另一边来的,来了有些日子了。”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们从中原来应该知道,最近不太平啊,你们一路上没有遇见有人打仗吗?”

润和大营连拔泼岩麻部五城的消息在雍大将军的授意下被尽可能地遮掩住了,甚至草原上的风声都不多,朝廷和各地官员也都是从他们送出去的军报中了解情况的,这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大军后续行动的自由和他们在草原上的安全。

白阳来问:“楼兄不是从另一边来王城的吗?仗是在那边打的?”

楼冰尽说:“不,就是在这边草原上,是大睿的景帝向泼岩麻开战,领兵的就是当年那个在草原上七战七捷的将军。”

章余庆说:“这事儿我们都不知道,你从另一边过来,你怎么知道?”

楼冰尽冲他一笑说:“这就是在下的本事了。我能跟诸位坐在这张桌子上喝茶,凭的不也是这个吗?”

白阳来干脆取了些银子拍在桌上说:“楼郎君见识广,今日既然相遇不如就跟我们好好说说,都是在草原上来去的,若是真有战事我们却不得而知那岂不危险。”言语间还是不信。

楼冰尽饮尽杯中茶,道:“好说好说。白郎君是爽快人,我也不能含糊。待我先与你说一说这八卦阵还了你这好茶,再来说这草原战事不迟。”

四人就这样在茶楼坐了一下午,待到黄昏将至,楼冰尽与他们在茶楼门口分别,三人从清香茶楼走回他们居住的云来客栈。

这云来客栈也是章余庆和马七相熟的地方,马七每次来便给客栈干些活计以此来抵住店的钱。章余庆和白阳来的商队跟着他们卖了货之后便回来了,现在都在客栈中准备吃晚饭。

白阳来与他们道别,又让马七安心住店,晚饭会给他送到房中。马七看了看白阳来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回房了。章余庆今日除了卖货陪白阳来坐了半日,明后天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他告辞离去时还不忘嘱咐白阳来有事记得来找他。

白阳来回房,罗影等人已经在房中等着他了。

白阳来没有废话,直接问道:“从恒福居出来可有人跟踪我?王城今日都有何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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