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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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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高川说:“你们以前都给钱的吗?我们刚才没给,水都已经喝了,这儿也没人收钱啊,给谁啊?”

章余庆说:“因为你们,我们是第一次喝那口井的水不用给钱。”

白阳来和当时的罗高川一样奇怪:“给谁钱?我们去的时候那里没人啊。”

章余庆笑着说:“草原上有一帮泼赖,专靠着那口井发财的,你带着的郎君们在那井边又是磨刀又是摔跤的,他们哪还敢来。”磨完刀还一刀挥下去劈开了一块石头才满意地收好,这谁还敢找不自在,故此一路平静。

马七的全部家当都在他肩上的背篓里,唯一值钱些的就是那个用得老旧的铜油灯,那本是他买给长子读书用的。

做好所有人的身份文牒后,众人看着马七收拾好东西,白阳来上前请他与章余庆一同去自己的商队那边用餐便饭以示感谢。马七看了看他没说什么,背上背篓,拱了拱手便跟着走了。

白阳来他们颇带了些好吃的,几种肉就不用说了,还有腌好的鸡蛋、酱菜,以及软和的麦饼。章余庆由罗高川他们陪着喝酒吃肉,甚是痛快。

说起来,这罗高川有一无人可比之优点:他喝酒不会醉,最多就是喝得多了肚子胀,也就是去趟净房的事儿,简直万分适合陪人喝酒。章余庆喝着他们带来的好酒一边夸一边问:“这酒你们要是带到王城去买也是一笔好赚,就这么喝了属实有些可惜。”

罗高川:“诶~章郎君这是哪里话,这酒让你我喝了难道不比卖了更值?有什么可惜的。再说了,我们家是卖茶的,哪有又卖茶还买酒的?那么不讲究。”

这些商队里还真有又卖茶又卖酒的,听见了他这话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假装自己酒坛子里装的也是茶罢了,咳咳。

章余庆有些微醺,闻言哈哈一笑:“你们主家倒是讲究,怎么你们这么多人出来连个身份都没有?”

罗高川被问住了,他端着酒碗碰了碰一旁正吃饭的何谒,碗里的酒撒了人家一胳膊。何谒一点不惯着他,手肘一捣把酒碗又撞回来,罗高川赶着碗里的酒散出来之前用嘴接住喝掉,不但衣衣裳没湿还引得章余庆拍着手喝了声彩。何谒半转过身子对章余庆说:“章郎君您有所不知,我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带的货物可比现在多,只是我们跟我们郎君都是头一次出门做生意,在路上被人给抢了,人虽然没什么事儿,可货物还是弄丢了不少。这要是按着原先的商路走我们赚的钱回去没法交账,我们郎君这才带我们来的草原,听说这条路赚得多。”

罗高川忙在一旁附和:“啊对对对,文牒就是那时候丢的!跟着我们好几车货物一起丢了。”

章余庆想了想,他们这一队确实是人多货少了些,遂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另一边,白阳来将烤热的面饼递给马七,马七从方才坐下就一直在看白阳来,看他如皎皎明月般美丽的眼睛,此时白阳来递给他烤的焦香的面饼,他道了声谢才双手接过。白阳来又剥开一个咸香的鸡蛋递给马七,说:“还请马七叔不要客气,您帮了我们大忙,就容我感谢一二吧。”

马七感慨地说:“郎君的商队人强马壮,却不恃强牟利,这一路上因为有你们在,往日那些□□蛮横之人都不敢生事了。这条路我走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走得这么清静,竟然就这么一路无事的过来了。”

他把流着油的鸡蛋裹在饼里说:“你们刀兵锋利,人心却是善的,在井旁打水分与众人也不要银钱,一路上为了顾着我们压着自己的马速。”马七笑了笑说:“更难得的是,你们做这些做得这样自然,仿佛从来便该如此。”他摇了摇头,以一种从不敢想但真心赞许的叹息语气道:“我给你们做东西我是打心眼儿里愿意的,是用心的,我高兴。”他看着白阳来有些脏兮兮却仍旧清俊的小脸说:“我家没了,我不知有多久没高兴过了。”

白阳来心中一痛,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我家也没了,也好多年了,至今仇人都没找到。”

这岂不是与他一样?马七乍一听都要以为白阳来是听闻了自己的故事故意这样说来骗他的,可再一想便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自己一个背着破篓子老病之人,有什么好骗的。

说漏嘴了!白阳来话一出口便立刻反应过来,竟然将真话说出来了,之前在章余庆面前不是这么编的!白阳来啊白阳来,你竟然因为初识之人的一句“家没了”就忘情失意地说了真话,这么多年的仇了,怎么突然就如此难以自抑了!

白阳来心中不免有些烦乱,一面努力压下翻涌而起的仇恨,一面努力思考着当下的话语,好在他从小便神色清淡,此时心中虽乱但强自镇定之下并未有丝毫色变显露于外,只听他迅速找补道:“我是听章郎君说,您在这趟道上多年来回就是为了找仇家?”

马七语声沉沉道:“是。”

白阳来迅速说:“您替我保密,我跟您一起找人怎么样?”

马七不解其意,问:“郎君何出此言?”

白阳来感觉自己额上有些冒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一些才接着编道:“我,这个差事是……嗯,养父为我寻的,他不知道我还想着报仇一事,章郎君那边,烦请马七叔替我保密。此乃私密之事,除非仇人立现,否则我不欲人知。”

这个马七倒是能体谅,自己除了报仇是再没有别的想望了,可这位白郎君年纪尚轻,还有的是前途,他点点头答应了,只是“我虽然知道当年是因为什么给家中惹来灾殃,但对仇家所知甚少,否则也不至于只能在这趟道上来来回回的碰运气了。你的仇家是谁?我怎么帮你一起找?”

白阳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说:“我的仇人也曾在草原出没,这块牌子就是他们身上的,不知您见过没有。”

马七接过木牌,凑到灯火下细看,他的双眼倏然睁大,他见过这纹样!

马七怔怔的抬起双眼,不敢置信地轻声问:“你的仇人也以这纹样做记?”

也?白阳来同样不敢置信:“马七叔也见过这木牌?”

马七说:“不,不是木牌,是一面旗子,我见到的是他们的旗子,那旗子上就是这纹样,我再不会记错!”

白阳来遂问:“那他们是什么人,马七叔可知道?”

马七双手托着面饼和鸡蛋,第一次与人说起当年之事:“说来话长,那时候我还年轻,郎君只怕还没有几岁,我们一家十几个兄弟,一同在草原上走商挣银钱。”

马家有祖传的手艺,虽然不太见得光,但实在是很好用,尤其是这一代出了马七这么个天赋异禀之人,原本快传不下去的手艺到了他的手里竟然青胜于蓝,有以假乱真之能。

马七说:“祖上原是读书人家,但功名不易得,于仕途上并没有什么建树。有位祖上不喜读书专爱书画,但他的画没有新意,反而是临摹他人的作品惟妙惟肖。书画都是有钱人家玩儿的东西,我祖上那几亩田地买得起纸就买不起墨了,于是他便开始临些名家字画卖了糊口,渐渐地便于此道颇有心得。”做伪这门手艺虽是上不得台面,但却有价有市,家里也因此慢慢富足起来。只是作假卖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为免除后患,攒下金银之后的马家先祖便从江南迁居到了草原附近。

到了马七这一代家里人丁兴旺,马七有十几个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既是血亲又有情谊,便商量着卖了家中的田地组了个商队来往草原贩货,虽然辛苦但分润颇丰。

马七说:“往来行商需要一些凭证,我们为了省钱就都是自己做的,一直无事,没有人看得出来。邻村有个人也跟着商队在草原走商,那次他带着一队人在草原上堵我们,那群人”马七顿了顿,声音却似乎并无变化地说:“他们的旗子就是这个纹样,一模一样。”他双唇微抖,说:“他们让我给他们做了两个印章,给了十两金。”

马七强忍着哭腔,用气声道:“十两金,我全家的买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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