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钦还没有见过妈妈吧。”
莫尔乌斯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慢慢将历史叙来,仿佛那不是令他痛不欲生的亲身经历,而是一个个温暖明媚的春天。
“她是一个极好、极好、极好的血族”莫尔乌斯用三个极好形容她,“那一年,我们在春天相爱。在精灵族,那可真是一个漂亮的地方。”
“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一身洁白的衣裙,站在精灵母树下面,她微微仰头,看母树落叶微飘,阳光落在她脸上,竟映照出了比太阳还明亮的光辉。”
“那一瞬间太过圣洁美好,以至于我错把她认成了天使,没有看清我的心。”
容钦乖乖坐在爸爸怀里,仰头听着爸爸讲妈妈的故事。
此刻的他有些恍惚。
恍惚于自己坐在一个认识不过十一天的陌生人怀抱里,没有怀疑、没有警惕,只有淡淡的温情。
而这个陌生人,现在在给他将妈妈的故事。
不是他幻想的妈妈。
是……真的妈妈!
莫尔乌斯低头看着小幼崽,那双和小容钦如出一辙的红宝石眼睛,此刻成了血红色,形容可怖。
小幼崽还懵懂,他从没有见过妈妈,妈妈也没有见过他。但没关系,他会一一告诉他的小幼崽:
他那天使一样的妈妈,非常爱他!
莫比早已在莫尔乌斯开始讲述的时候,就自觉主动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父子俩。
“那会儿我也年轻气盛,自诩绝世天才,血族又自来与天使不太对付,我就上去挑衅她。”
说到这儿,莫尔乌斯笑了起来,“但你妈妈比我还厉害,第二次见面我就和她打了一架,我完败。”
“后来,我们不打不相识,我们相知、相守、相恋,直到有了你。”
“我……我吗”,容钦终于从这个故事中听到了自己的影子。
莫尔乌斯点头道,“是的,她怀孕了,有了你。”
“但那会儿正是世界大战末期,血族惨败,恶魔联合天使要一起给血族下诅咒。”
“她本就在大战中受了重伤,拼力生下了你,便沉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容钦着急问道,“那妈妈在哪儿呢?她在哪儿呢?”
莫尔乌斯摸摸幼崽毛绒绒的脑袋,“她很好,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睡觉,做着美梦。”
“她要是知道你长这么大,她一定很高兴。”
“所以,容钦——”
莫尔乌斯严肃起来,眼睛和容钦直直对视着。
“不要怀疑自己的身世,你是我和你妈妈的幼崽,永远。”
容钦的眼眶渐渐湿润,抱住爸爸,用力点头。
“嗯。”
莫尔乌斯拿起旁边放着的空杯子,倒进去一点番茄汁,喂到小容钦嘴边。
“别哭,爸爸说这些不是为了惹你哭的,你是幼崽,应该高兴,应该永远快快乐乐的,任何烦恼忧愁都不必有。”
“一切都有爸爸,别怕!”
容钦顺着莫尔乌斯的姿势,就这样喝完了一小杯。
“爸爸,我饱啦!”
“那就好。”
莫尔乌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容钦,“过两天想不想去参加宴会,是你莫菲姐姐和莫石……哥哥的结婚纪念日。”
说起这个莫尔乌斯还有些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人族中竟然开始流行这一活动,说是重温当年的美好,备受人类贵族推崇。
现在,这股“美好”的风,终于吹到了血族!
一低头看见五岁大的孩子,再想起还在沉睡中的孩子他妈,顿时什么酸什么甜的,纷纷被抛之脑后。
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儿子,尽力弥补他之前所受的苦,还容钦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我想去,爸爸。”
“爸爸,莫菲姐姐和莫石哥哥在哪儿啊,我怎么看不到。”
莫尔乌斯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面前人山人海,哪有一点血族贵族举办宴会的样子。
他在里边甚至看到了莫比。
那个在平日无比正经,做事无比严谨的莫比,此刻正扎在旁边的小孩堆里,像个大哥哥似的,引得许多小孩争先恐后地往他那儿扑。
不同于莫尔乌斯的不自在,容钦反倒对此接受良好。
人熙熙攘攘的人群,裹狭着童稚的欢声笑语,到处欢快的气氛,以及空气中漂浮着甜蜜柔软的面包香。
“砰”
不知是哪个小姑娘的花被碰倒了,撒了一地。
那个小姑娘也不生气,反而笑意吟吟地让周围的孩子捡去。
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里真好!
容钦看到一个矮矮的,戴着大帽子,留着茂盛胡须的铁匠,在路一旁的房子里,正热火朝天地干活。
这不像是一个贵族的宴会,反而更像是平民乡镇。
莫尔乌斯皱着眉,带容钦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