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事件发酵一天公司就出面澄清了。受害者之一的刁琳帆亲自阐述了当天事情经过,还放出了多角度的原始监控录像。也就是那段时间,广场上冒出很多技术宅打假先前流出的视频,一时间辟谣成了热门,大半粉丝这才放心下来。
虽然但是,阮唐还是觉得非常非常对不起闵若岚和刁琳帆。他们本就是普通的研究人员,不应该被拉扯到这样的事中。
但公司为他们开辟的营销之路,没有人不能作为垫脚石。
“真没事啦二师兄,岚岚说这是她第一次上热搜呢,不过我想起当时找你就是为了提醒你别被卷进去,没想到最后是我害了你啊:-(”
话虽如此,阮唐还是觉得舆论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他不是没看见过网友在没有实锤的情况下就对一个陌生的、脸都看不清的女孩大肆辱骂。骂自己也就算了,隔着屏幕的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对素不相识的人有如此之大的恶意?
难道,他每天辛辛苦苦吸引的粉丝里有这样的人吗。
一时间,阮唐有些陷入迷惘。他当然知道在公司眼里粉丝是不重要的,只要愿意掏真金白银那就是好粉丝,最好能一遍一遍地被割韭菜,能一次次地被利用被当枪使。但这绝不是阮唐想要的结果。
为了调理阮唐的心态,也为了避免某些没看澄清的粉丝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公司暂停了阮唐一周的活动。
悲伤的阮唐百无聊赖,只能日夜在宿舍里直播。
直播教遗传学。
虽然直播中还会断断续续地出现骂声,但阮唐现在已经可以熟视无睹了。渐渐,直播间的观众发现他真不是花架子,各种专有名词能说得头头是道。甚至于还有粉丝专门在直播间连麦问他高考真题。
毕竟普通的学习直播只能讲题,而普通的爱豆签直播能获得情绪价值,在阮唐这里便是一石二鸟,又能学习又能和欧巴聊天。大众对于知识分子的包容度要更高,很快直播间的骂声就销声匿迹,而且慕名而来了许多真来学习的人。
一时间,阮唐被称为当今娱乐圈第一位“家教系”爱豆,超脱于弟系哥系爹系男友系之外开辟独特的新赛道。
某天下午,在他唾沫横飞地讲解大肠杆菌究竟是如何通过传递F因子酱酱酿酿的时候,有人闯进了他的直播镜头。
下一秒,那人就把他的直播给关了。
“你干嘛?!”阮唐愤愤地扭头道,“我还没讲完呢。”
“讲的什么啊一点都听不懂。”突然闯入的连隼丝毫不慌,“打球去。”
阮唐揉揉太阳穴,他此刻才发现在这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坐了太久他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于是问:“打什么球?”
“羽毛球。”连隼晃了晃日历,“今天是周六。”
仔细想想,自己在很久之前确实是说过要和连隼一起打球来着。不过后面行程实在太忙,一拖再拖竟然拖到了现在的关头。
见阮唐按兵不动,连隼说:“我都听你播三个小时了,你屁股都死了吧。”
“啥呀!”阮唐从凳子上跳起来,朝连隼拍拍自己翘到能顶一个锥形瓶的屁股,“我屁股好得很。”
好吧,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猝不及防,但出去锻炼一下也不错。
已经入秋,但夏意并未被蚕食殆尽。树叶还是油绿油绿的,表面被阳光涂上一层胶质。因为小孔成像,树荫下的地面撒上许多亮闪闪的金币。
连隼换上一身运动装,轻捷俊朗,顾盼神飞。他短裤下的皮肤能看见一道淡淡的分界线,一定是因为他时常户外运动而又忘了防晒。而他的腿部肌肉紧实却又不过分夸张,运动时舒展的流畅线条更是赏心悦目。
年轻真好,阮唐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你没怎么打过球吧。”连隼试着挥了挥球拍,他看看细胳膊细腿的阮唐,在内心计算着用几成力才不会把他打飞。
阮唐有些心虚:“呃……上学的时候偶尔也打。”
舍友的那三脚猫功夫自己还能勉强应对,但眼前的连隼可是正儿八经的体育生。就算他当年练的不是羽毛球,也肯定不是自己这种水平能对付的。
算了,大不了一直捡球去。能和他搞好关系也不错。
“接招!”连隼将球高高抛起,第一回合就发了个高球。
羽毛球越过球网,划出一道山丘般的弧线,朝阮唐的头顶飞来。虽然高,但还是能看见,能预测到落点,力度也不算太大——能接住!
阮唐凌空而起,奋力地将球击回去。砰,球拍和球很暴力地相撞,能量传递,运动轨迹在一秒间改变。
“看我的大力抽射!”
连隼边跑位边喊:“你当这是踢足球呢阮宁!”
阮宁,他喊的还是自己弟弟的名字。
阮唐走神了一瞬,飞驰而来的羽毛球擦过他的脑袋。
“认真点!”连隼朝着阮唐大喊道。
要怎么认真呢。隔着球网,连隼整个人都被分割成无数小块,想必他看自己也是一样的吧。阮宁,在连隼眼中自己永远会是他的弟弟,即使他们有着完全相同的基因,可他们还是不同的两个人。
算了,但此刻偏偏是最不应该多想的时候。自己应该全力以赴,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迎难而上。不能浪费这大好的、平静无风的天气。
阮唐笑了,捡起球道:“接招!”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两个人都汗津津的像从池塘里捞出来。不过幸好,阳光依然明媚,天空依然晴朗,旁边吱吱吱的除草机也终于哑了嗓子。
“歇一会吧。”连隼看着阮唐的小腿肚都开始发抖,说。
泡在浓郁的青草气中,两个人毫不在意形象地坐在树荫下大张着腿,一边擦汗一边咕咚咕咚地灌运动饮料。连隼还一直滔滔不绝地复盘刚刚打的几个绝佳球。原来他也会笑得这么开心啊,阮唐满脑子都只有这个。
一缕微风调皮地钻入二人之间,它吻过连隼的侧脸又掠向阮唐的发丝。叶片簌簌地落下,恰巧落在连隼的肩上。阮唐愣了下,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替他摘掉。
连隼拾起那片被掸落在地的树叶,凝视着叶脉延伸的形态。犹如血管蜿蜒,传递生命的养分。这世界上不会有两片完全一样的树叶——也不会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话说。”连隼忽然开口道,“你根本不是阮宁吧。”
卧槽。这人拿了剧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