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上次和人打架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9岁,也就是正常来说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候的阮唐已经跳级到了六年级。
小时候的阮唐瘦巴巴的,又不爱说话,从来都站到排头,在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孩间看起来就像一根豆芽菜。站在队伍两边倒也还好,跑操时挤在中间更是灾难,阮唐会变成一片被汉堡肉蹂躏的萎蔫生菜。
说实话,阮唐自己都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大概是哪个高年级的不良少年欺侮了自己吧。得知此事的阮宁从操场(那时候,他正在上体育课)杀回教学楼,跳起来便抠人眼珠子。像个小跳蚤的弟弟叽哇乱叫着和比自己高了一头的人打架,好像不要命一样。阮唐没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准时机就对着高年级的脚踝来了一口。一颗松动的乳牙就这样在外力的作用下脱落。
老师赶来的时候地上都是血,其实也就是阮唐掉牙之后一直呸呸呸朝地上吐口水制造出的惨样。当时他拉着弟弟一起朝哭着老师告状,还说这个人把自己的牙都打掉了。
“我没有啊老师!是他咬的我!两个坏蛋!你们都一样坏!”
被提去办公室之前,那个高大个最后哭丧着脸对他们这么说。
说得没错。血脉相连的他们确实都一样坏。阮唐捡起那颗脱落的乳牙,舔一舔口腔内破损的牙龈。咸咸的铁锈味,血的味道。
“以后不能再打架了,妈妈会担心我们的。”阮唐担忧道。
阮宁擤擤鼻子:“好吧。我努力。”
之后再也没有人欺负过阮唐,阮宁也没再和人打过架。所以,得知此事的阮唐还是十分震惊的。算了,丑媳终须见家翁,就算做不出来实验也得参加组会……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阮唐拉开了门。
“嗨。”阮唐悻悻地举起手。
门口的人表情毫无变化:“嗯。”
挑染黑发,狭长双眼,脸上残留的婴儿肥。虽然年纪最小,但连隼却有一股充满威慑力的气质。这和齐羲那种笑里藏刀的感觉不同,秉持着生物趋利避害的特性,看见这种人就会不想靠近。
所以“松花蛋”到底是什么意思。像黑大帅吗?
仔细一看连隼的脑袋,黑发中夹杂一些绿色和暗黄,活脱脱就像松花蛋的流心。阮唐偷笑了一番,对他的恐惧减少几分。
他应该是刚刚打完羽毛球,身上还滚着汗珠。连隼一边往里走一边脱衣服,丝毫不在乎屋里的几个人,而且别人好像也都习惯了副这幅样子。
“你去打球了吗?”阮唐皱着眉捡起地上的衣服,搭到沙发上。啊啊啊,都扛着球拍汗津津地回来了这不是废话吗!
“对。”
站在浴室门口的连隼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阮唐不由得避开了双眼。
“那下次要不要一起打?”阮唐发出邀请。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前几天都打架了,今天还这么猝不及防地邀请人和自己一起打羽毛球,疯了吧?!而且连隼的头像都是某位大满贯球员,带回来的装备也齐全,一看就不是他这种三脚猫功夫能应付的。但连隼倒没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欣然接受了邀请:
“行。随时奉陪。”
这听着……怎么这么像约架呢?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阮唐窝在沙发上紧张地玩着手机。不多时,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
“宁宁,等会阿隼洗完我先去洗,行吗?”齐羲和眨巴着亮闪闪的、戴了金色美瞳的双眼。
“行。”阮唐本想抗议一下“宁宁”这个叫法,但说不定原本的阮宁非常喜欢呢,他只好努力让自己接受。
齐羲和叹了口气:“你和阿隼应该好了吧?我看你们俩刚刚都聊天了。”
“好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了。”阮唐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齐羲和噗嗤一笑:“打架也是正常的事,打完了就好了,只是别再让经纪人哥哥知道。对了,还有就是千万别打脸啊!你看你脸上留的这个疤。虽然这不是小隼打的,但你也要自己注意点,我们可是靠脸吃饭的。”
原来伤是阮宁自己整出来的,还真是不小心。
“唉,我也不想的,脾气有时候会上来。”阮唐低头道,“我还是希望我们能一起越走越远的。”
齐羲和拍拍阮唐的肩膀,展现出大哥哥一样的善解人意:“宁宁,以后有什么事都说出来,我们是一个team。”
在这样温暖的大帅哥面前很难藏住什么心事。不愧是混血,和金发就是如此适配。鼻子真是高得吓人,眼窝也深邃。阮唐一时间看得愣神,只得含糊地答应。齐羲和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狡黠的笑容:“既然你这么善解人意,我就可以把综艺的台本发给你了!”
“啊?周哥不是都发给我们了吗。”阮唐不解道。
“不不,我说的是那个台本。那个。”齐羲和挤眉弄眼地比划着,“忘了告诉你了,公司下一阶段已经把我和连隼拆了,打算叫你俩组cp。”
“什么?!”阮唐两眼一黑。他清晰地听见有如抖脚特效音一样的枪声炸在自己耳畔。
怪不得齐羲和笑得这么狡猾,怪不得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哎呀,因为队长一般才是挡柜门的那个嘛。而且最近总传你和连隼不合的传闻,公司总得想办法处理一下。”齐羲和憋着笑将台本双手捧给阮唐,恰好这时连隼也洗好了。见状齐羲和一溜烟缩进浴室,隔着门大喊道:
“正好你俩排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