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嗯”了一声,物色棍棒和石头。
赵闻枭清扫出空地,看他梆硬挺直的腰肢就觉得牙痛:“我说……这位大哥,你的偶像包袱能不能放一下,我不看你,你弯弯腰行不行?”
她不会秦语,全靠火凰自带的免费翻译功能与对方交流,至于一些现代词,还有小玄龙在旁边解释不是。
“不行。”嬴政拒绝,“我虽然不是儒生之流,倒也不至于连基本的君子之礼也不守。”
再说。
从根本而言,他不相信她的人品。
赵闻枭嘴角抽了抽,用剑砍了两块木塞给他:“喏,君子,自己搞定自己,别要风度不要命,为了好看不涂药。被这山野里的毒虫毒蛇咬一口,你就准备见老祖宗吧。”
嬴政:“……”
此人说话真是难听。
芳香万寿菊不仅可以入药,还能吃,赵闻枭摘了不少,一把把捆起来挂在脖子上,可以暂当存粮。
剑只有一把,她不放心给嬴政拿着,就注定要包揽削木头的活,把生火的事情交给对方。
没有火石,嬴政只能钻木取火。
赵闻枭看他面朝东方,端正跽坐,侧身对着她的高大身影,牙又隐隐有点儿痒。
啧,瞎讲究。
她双脚大大跨开,扎起马步,双手握紧秦剑,提气屏息,高高举起,气沉丹田,用力往下一劈!
哐——
木头断成两截。
嬴政抬眸扫了一眼,见她把沾满驱蚊汁水的手往鼻子一擦,留下一道明显的绿痕,眉头自己就黏在一起,挤压出数道竖痕。
邋遢。
他把头扭回去,继续取火。
用剑削木矛是件苦差事,布都磨破了两层,才弄出两支。
不过他们在高树上,将毒蛇挑走,把可以上树的野兽赶跑,也能凑合用用。
趁保护罩还没失效,赵闻枭就着嬴政生起来的火光,踩着树枝做了两支十分简陋的箭。
嬴政不理解她:“没有弓,你做箭是要扑上去扎死野兽吗?”
真到了那种地步,恐怕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闲着也是闲着,能做多少保命的东西就做多少。”她抬手举起削好的箭,吹散上面的木屑,“你要是不要呢,这两支也……”
嬴政伸手就拿走:“我没说不要。”
此人厚颜无耻将他剑抢走,处处提防,半点儿机会都不给他,他拿一支箭,可不算过分。
还从来没有人在他这里占那么大便宜。
这笔帐,他先记下了。
玄龙和火凰站在枝头上,惆怅靠在一起,垂着小脑袋。
激活不易,系统叹气。
唉,宿主怎么就那么倔强,宁愿削木头自保,也不愿意激活它们做任务。
火堆生起来,粗糙的木矛和箭弄好,就该上树了。
嬴政看赵闻枭跟猴子似的,三两下就蹿上去。
他缓缓抬起眼眸看她。
赵闻枭半蹲在树枝上看他,一脸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你不会爬树吗?”
“会。”
赵闻枭脸色更奇怪了:“那你爬啊,你不会觉得爬树动作丑,宁愿坐在树下祈祷没有野兽来吧?”
但凡来只野狗,他都得后悔。
嬴政盯了她几息,确定她完全没有扭开头的想法,只能换了个方向攀爬。
多亏树下无人,不然他真拉不下这个脸。
赵闻枭:“……”
啧,这就气得脖子都红了。
三个小时转瞬即逝。
保护罩彻底消散那一刻,赵闻枭和嬴政才感觉到它的存在。
无他,在玄龙和火凰提前预警后,阻隔的潮湿寒风、扎堆的蚊虫、林子里浓重的腐朽味道,一股脑冒出来,扑向他们。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无比难熬。
嬴政感觉自己不找东西捂住口鼻,吸一口气都得吞上百只小虫到肚子里。
那滋味,可真是叫人难以忘怀。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两个半时辰。
安静的等待最是消磨意志,哪怕他们都自觉自己是沉得住气的人,在迫近两个小时结束前夕,也不由有些心浮气躁。
然而,他们也未能安静度过最后一刻。
“有东西来了。”赵闻枭倏然睁开眼眸,看向对面的嬴政,“你闻到了吗?很浓重的血腥味。”
嬴政闻不到,但是他已经看到了。
一只比他还要高的大猫,拖着血淋淋的一坨黑色,在远处目光灼灼盯着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