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开小差被我发现，装装生气？”

“咳咳，”苏灯凉也想起月年衣的迷惑爱好，握拳到唇边，咳了两声：“年衣比较特别，不作为参考。”

“有些弟子性子爱玩、坐不住，开小差很正常，”云暮夕道：“不能太严厉。”

秋眠阑对此非常理解：又不是人人都像秋茗，修炼专心，听人说话也认真。

结果转念又想到他听话乖巧的小徒孙秋茗今日到后面也开始聊天，没有认真听讲，不禁悲从中来。

他到底是讲得有多无聊。

在心里叹一声，秋眠阑虚心地问：“所以，要如何有趣味性？”

“这个很简单的，”云暮夕笑道：“和弟子们多说话，聊聊天，开点玩笑就可以了。”

秋眠阑听得皱起眉：“讲学时聊天，开玩笑，这是在玩吧？”

花鸾烟“啧”一声：“就是边玩边学啊！像平时相处一样，不要太严肃，聊着天自然而然地就把知识给讲清楚了。弟子们学高兴了，跟宗主也更亲近了，这不就越学越好了么？”

秋眠阑低眸，看着垂落在肩上的白发，沉默良久，花鸾烟三人只当他在考虑，也没出声。

结果秋眠阑再次开口，却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时安当初在这里，是用这种边玩边教的方式跟弟子们相处的么？”

花鸾烟愣了愣，偏过头看向云暮夕和苏灯凉。

“差不多，”云暮夕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晏宗主当年常来这儿，每次来就是被一大群弟子围着，笑笑闹闹的。”

那种盛况，直到今日想起依旧会感到震撼。

“晏宗主是个非同寻常的人，”花鸾烟眸中浮起波光：“他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做，旁人就会想亲近他。”

她看向秋眠阑，叹道：“宗主，这很难。”

花鸾烟这话奇怪，好像带着丝说不明的意味，秋眠阑一怔，笑了：“我知道很难，也没想和他一样，就是有点好奇。”

毕竟当年，他极少来这里。

“不过，”秋眠阑抬起头，唇角微扬，眼中笑意却是淡淡：“鸾烟，你方才那句说得不对。”

“晏时安他不是什么都不需要做，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做了太多，大家才知他好。”

花鸾烟听得愣住，又想了想记忆中那个人，惊觉或许秋眠阑说的是对的。

“建议是不是还没提完呢？”苏灯凉适时转移话题：“鸾烟，暮夕，关于宗主的符咒课，你们觉得还需要改进什么？”

“嗯……”花鸾烟沉思，指尖在桌面上轻敲几下，最后摇头：“感觉，就这些吧。”

“我也觉得，”云暮夕附和一声。

“那就是，注意讲的内容要详略得当，还要有趣味性，”秋眠阑笑道：“我大概懂了。”

*

“这几个是秋茗的，这几个是若纱的，”姜昭若有条不紊地将浮灵木蜻蜓分出去：“青妍，这几只是你的，然后这个给月师兄，这个给江师兄，这几只留给我。”

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木蜻蜓。

秋茗手捧着几只木蜻蜓，表达感激之情：“昭若，青妍，若纱，你们做木蜻蜓辛苦了。”

“一点都不辛苦，我们以后可以传信了！”木青妍只觉得兴奋，把自己手上几只木蜻蜓分配好：“这只传信给秋茗，这只传给若纱……”

孟若纱轻笑一声：“青妍，你要是想找我说话，一般应该不需要用木蜻蜓。”

“那不行，”木青妍摆摆手：“至少得玩个几年，才不浪费呀。”

她做下决定：“以后只要你们离我三丈远，我就用木蜻蜓传信！”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月年衣仿佛从木青妍的话中悟到了什么：“师妹，江溪雪，我们也可以用啊。甚至不用三丈远，有些时候不到一丈也应该用。”

秋茗瞪大眼，这样交流是不是有点费劲了？

江溪雪：“比如？”

让他听听月年衣又有什么离谱的想法。

月年衣这次的理由非常充分，甚至带了点苦涩：“今天不是知道了吗？我们平时说的悄悄话师祖都能听见，这说明我们以后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小声说话了。”

他得出结论：“所以这种时候要用木蜻蜓。”

有理有据，秋茗居然有点被月师兄说服了。

她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江溪雪不为所动，十分冷静道：“听见了又怎么样？”

“你平时说悄悄话不是为了氛围感吗？”

月年衣：“嗯？”好像还真是。

他又想到一个新用处：“那可以上课用啊。下次上符咒课，直接用木蜻蜓传信，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师妹了。”

这次不用江师兄说，秋茗也察觉到其中问题，她认真地问：“月师兄，那这样为什么不直接传纸条？”

还要把纸条放到木蜻蜓里，多麻烦。

月年衣：“……”

啊哈哈对啊为什么呢？

江溪雪现在连“月年衣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都说不出口了。

因为很明显月年衣是真的有问题。

那他要是问出来，就会显得他也有点问题。

孟若纱和木青妍在旁边一直听着，忍笑忍得难受。

“哦对了，还有这一只，”只有姜昭若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他从屋子里又拿出来一只木蜻蜓：“我刚才把这只木蜻蜓给忘了。”

“哎？”几人都惊讶了：“还有？”

“这一只木蜻蜓是——”秋茗细瞧一眼，认出来：“师尊做的那一只。”

“对，是叙白仙君做的那一只，”姜昭若抹了一把脸：“上次不是说，谁猜对了叙白仙君这只就给谁嘛，结果你们都没猜对，我也不知道怎么分了。”

“昭若自己留着？”

“不不不，”姜昭若连忙摇头：“我这里因为有几只做得不好，已经多出来了。”

“那给秋茗和江师兄月师兄拿回去吧，”孟若纱笑道：“毕竟是叙白仙君做的，可以让叙白仙君处置。”

木青妍点头：“对对对！”

“这个方法可以，”姜昭若赞同道，于是把木蜻蜓递到那师兄妹三人面前。

“嗯……”姜昭若的位置离秋茗最近，故而秋茗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木蜻蜓，接过后，往两边看去，眨了眨眼：“师兄，那就我收着拿回去给师尊啦？”

月年衣没觉得不对：“好呀。”

江溪雪点了个头。

心道，虽然有一点波折，但果然最后这只木蜻蜓还是会在师妹手里。

这就是主宰的力量。

*

跟若纱他们还有两位师兄分开，秋茗回到了鹤归阁。

走到第四层，师祖和长老们果然已经不在这里。

秋茗目标明确，直往角落的书架而去。

今日刚来时秋茗就发现，书架有点不一样，应该是因为师祖要在这里开符咒课，所以有人把堆放的书整理了一番，看上去整洁了不少。

秋茗在书架前蹲下，手往底部伸去。

有点担心底下的东西也被人收拾干净了，直到她摸到了书的边缘。

秋茗松了口气，将书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