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种好事?那这个书院的筹码是什么?难道与朝中某位官员有联系?”太后久居深宫,但是对这些手段了如指掌,甚至还没看证据,便已经猜了个大半。
她缓缓抿了口茶,眼神幽深,她轻抚额角,凌厉的凤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对,若是那些人这能拿到秋闱的题目,便不会给那些寒门。除非出资办书院的人希望更多的寒门入朝堂,阿昭,你可查到书院背后的人?”
李昭从椅子上起身,躬身说道:“这些天,儿臣的人一直在调查此事,的确有人暗中资助书院,但那些人不是为了帮助学生,而且想要误导他们。如此,他们便可保证朝堂只进他们希望进来的人。书院幕后之人还动用了诸多手段掩人耳目,甚至陷害沈太傅。这样寒门可以被扼杀在摇篮里。所谓的天子门生就成了一个笑话,这些人早早经过了士族的筛选。”
太后沉眸深思,没有立即回应。
李昭便继续说:“母后,扶持寒门,联合太傅,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无论是秋闱还是试点分田,对于陛下来说都是好事。”
“重分田地之事,哀家需要再考虑一下,但是秋闱是目前最要紧的事。”太后长叹了口气,“阿昭说的有道理,若是举子全是士族子弟,那么天子门生便成了一个虚名。沈淮此人虽然城府深,但与陛下到底有几分师生之谊,为人又低调,比起季北,威胁倒是少一点……也罢,秋闱的事,你大胆去办吧。”
“是。”
将太后这边糊弄过去,李昭又同她闲聊了几步,便离开了慈宁宫。
既然来了皇宫,李昭就要去一趟兴庆宫,不然少帝又能找理由发疯了。
和往常一样,兴庆宫的宫人们又被赶到了殿外。
“陛下怎么了?”李昭找了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宫女,压低声音问道。
宫女小声说:“一开始奴婢守在殿内,但陛下不许我们靠近。陛下用过午膳后就去休息了,醒来突然就大发雷霆,把我们都赶了出去。”
“陛下做噩梦了?”李昭蹙起眉。
宫女一脸茫然:“奴婢不知。”
李昭只好自己进入殿内一探究竟,她掀开重重珠帘,终于看到了里屋的光景——
李长风独自一人游荡在寝宫内,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就这么敞开着,露出了里面雪白的皮肤,双手垂在两侧,被宽袖彻底挡住。
墨色的长发就那么披着,发尾微湿,凝结成的水珠浸湿了衣衫,他似乎毫无察觉,只是低头赤着脚在波斯地毯上踱步,步伐轻盈,像是幽深水井里爬出来的恶鬼,没有温度、气息。
李昭正要开口,倏地对上他凌厉阴冷的目光,背后蓦地渗出薄薄的冷汗,好似与黑暗中苏醒的毒蛇对视了。
一抹诡异的寒意浮上心头,这道眼神太过陌生,以至于李昭开始怀疑,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李长风。
难道李长风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