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起身,从小挎包里掏出电话,段玉鸿正在家里喝闷酒,接到电话他暗骂一声,拎着沙发上的西装出了门。
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出公司大门了,高蔷示意张文滔坐下,“辰辰呢?”
要是说在喝酒,想必高蔷又要担心,而且张文滔相信慕冉可以照顾好段以辰,便道:“已经睡了。”
“嗯。”
段玉鸿十几分后便到了,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他愣了片刻,他未敢与高蔷对视,转头看向李采云,“你在这干什么?”
李采云迈着妖娆性感的步伐走过,“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段玉鸿的脸冷下来,“跟你没关系,马上回家。”
“你还要被骗到什么时候?”李采云指着张文滔和高蔷,“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几日不见,段玉鸿仿佛老了十几岁,鬓角的发都白了,他扯了扯领带,加重了语气,“走。”
“段玉鸿!”
李采云气的直跺脚,“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认了这哑巴亏了?段以辰是你的儿子,那小宇呢?他也姓段!你给他留下什么了?除了一个不体面的身份你还能给他什么?!”
高蔷冷眼看着这一切,“房子和车我不缺,你要是反悔了就去找辰辰再要回来。”
想起段以辰,想起曾经人人艳羡的家庭,段玉鸿心口处涌上细碎的疼,他道:“这是我欠他的。”
“段玉鸿!”李采云精致的妆容显得狰狞,“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和小宇你也不管了吗?”
“别说了。”段玉鸿看起来很疲惫,他转身欲走,李采云拉住他,“你给我站住!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窝囊,被人家当傻子骗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张文滔看眼时间,已经快要晚上十一点了,他屈指敲了敲桌面,“要吵架回家去吵可以吗?”
李采云一肚子火没处发,转身冲他喊道:“你又算什么东西?说到底这是家事,难不成你跟高蔷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段玉鸿吼道:“你闭嘴!”
“凭什么不让我说?你之前不也怀疑过他俩的关系吗?正好今天就问个明白!”
高蔷眼底透着寒气,“你想问什么?”
李采云微微扬起下巴给自己壮胆,“段以辰到底是谁的孩子。”
——啪!
段玉鸿反手甩过去一个巴掌,李采云的脸登时红了大片,她愣在原地,眼中泛红,大滴的泪花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李采云年逾四十,大好青春都搭在了段玉鸿身上,想着过往种种她心酸至极。
“早知道是这样,你就该做你的好好丈夫,又来招惹我做什么呢。”
高蔷看了一整晚的戏,此时她缕缕衣裙站起来,“段玉鸿,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段玉鸿看着昔日的枕边人,眸光黯然,“如果当初他没有家道中落,你是不会嫁给我的。”
“是。”高蔷回答的坚定利落。
“可我嫁给你也不后悔,我高蔷做的任何事都不会后悔,你可以在外面找女人,甚至可以在外面有私生子,但你不可以妄图用别人来替代我的儿子。”
高蔷声音微颤,“当初为了生他我没了半条命,他在保温箱里躺了三个月我在icu躺了整整十天,医生说因为身体受损我以后再也无法生育。”
“辰辰就是我的命。”
“你以为他会死,对吗?”高蔷僵硬的扯扯嘴角,“他在与病魔抗争时你迫不及待的找了别的女人生孩子。”
“段玉鸿,你可以不爱我,但我接受不了你不爱辰辰。”
“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
高蔷沉口气,“与你我再没什么想说的了。”
张文滔静静看着这一切,脑中却以千回百转,想着若是能回到以前,他家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也没有因为投资失败而负债累累,父母也没有思虑成疾早早过世……
如果……
该有多好。
“是我对不起辰辰,也对不起你。”扔下这句话段玉鸿就拉着李采云离开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高蔷的思绪被拉回了他们初相见的那一天。
段玉鸿是分公司的负责人,在一场庆功宴上他的红酒不小心洒到高蔷的裙子上,他手忙脚乱的拿出手帕,那一刻高蔷不由自主的笑了,竟然会有男人随身带着手帕,他说那是他妈妈给他绣的,高蔷抚摸着手帕上细密的针脚,问了他姓名。
都过去了。
“二十多年了。”高蔷念叨着,“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张文滔,“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高蔷看向他,“你喝酒了怎么送?”
张文滔微怔,挠挠头道:“我叫代驾。”
高蔷翻翻包,拿出车钥匙,“还是我送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张文滔连连摆手。
“快走吧,别学小时候那么墨迹。”
“哦。”
车上,高蔷道:“要是让辰辰改姓,他会同意吗?”
张文滔笑了笑,“不知道,但是高以辰也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