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一进实验组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面色红润带着笑意的王秀丽也看见了方夏，她将自己手中的工具拢在一旁，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你在怎么突然来这边了？我听人说你不在这边工作呢。”

方夏道：“我看调查报告上你跟小盐在这边，你们现在怎么样？”

其实不用问，王秀丽现在的状态比她之前要好很多，人是放松的，心情是愉悦的。

“很好，是我目前为止人生中最好的时候。”王秀丽拍拍身上白青色的制服，“你想看看小盐吗？”

方夏也回给她笑：“当然。”

小盐在一个跟房间一样高的正方体玻璃箱中，玻璃箱四周布置着很多仪器，她现在只有一个人类婴儿大小，没了之前的硕大体型，一动不动趴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更可怜了。

两人不能直接靠近那个玻璃箱，她们在放置玻璃箱的房间的外面，房间里外由一块更厚实的玻璃隔断，到小盐在的玻璃箱还有六七米的距离。

但小盐察觉到了王秀丽到了，她从地上探出头，一下子跳起来扒在玻璃壁上往这边看。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仪器旁走过来，按了一下玻璃窗上的对讲装置，面无表情地说：“我说她怎么突然这么活跃，原来是你来了啊。”

方夏认出她就是林琼，只不过之前都是在表彰视频中看到，这次实时看到的又跟视频中的不一样，林琼本人更加严肃，乍一看到的时候让方夏想到方舒雅，但方舒雅更多的是秩序，林琼更像一柄通体苍劲的长剑。

“林医生。”方夏道。

林琼在里面点点头。

王秀丽只能在规定时间进入房间，现在也只能和方夏一起站在玻璃墙外。

旁边的研究人员无论怎么沟通小盐都是挂在那里不肯下来。

王秀丽只好不停地对小盐做安抚手势。

林琼关掉对话装置，走过去跟小盐说了什么，小盐望向王秀丽这边，慢慢滑了下去。

“咱们先走吧，别在这里妨碍她们工作。”王秀丽道。

王秀丽先放好了自己的工具，又带着方夏坐在休息区：“林琼医生真是个好人啊。”

“嗯。”方夏点头。

王秀丽凑近方夏悄咪咪说：“她们是不是说小盐需要我的陪伴才肯配合研究？才不是，一开始她们根本不需要小盐是醒着的。原本我不会在这里的，但是林琼医生给了我陪伴小盐的机会，无论之后还有多长时间，我们都不会再分开。”

王秀丽是真的非常感激林琼：“林琼林医生还让我在这工作。我还是做最擅长的事，整理这里的非工作区域。”

王秀丽陪方夏待了一会儿就继续去工作了。

方夏倚在沙发上闭目，实验组的人走路都很快，她们也是无声的，但是这里的氛围不是方家老宅那种压抑，还有陆续的仪器工作的声音。

当然还有一个快步往这里靠近的声音。

她睁开眼，李颖擦着头发走了过来。

“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短了？”方夏诧异。昨天分开的时候李颖还是过肩的长发，今天变得比她的头发还短。

李颖擦到发丝不再滴水，随手顺了顺：“被火燎到了，烤焦的部分只能剪掉，剪着剪着就短了，不过很方便，我感觉在空调底下吹一会儿就干透了。”

方夏见她只有头发变化，其余没有伤着的样子，就问：“林医生抓你苦力的内容？”

李颖示意她低声些：“这个词不要在这说，林琼听到会生气，你别看她像超凡脱俗的高人，她骂人比沈白还凶。”

沈组长在组内分明是和蔼温柔的形象。方夏用更小的声音问：“林医生还骂过你？”

李颖小声答：“当然不是骂我。”

前几天下过雨后，这两天的天气都很好。今天天气格外好，能从擦得近乎透明的玻璃外看见天上的繁星。

今天吃饭的人还挺多，不过大家都是低声说话。

方夏喜欢这种氛围，亮度合适的灯光，温暖的环境，可口的食物和知心的朋友，身处其中的时候会让她产生“人生真是不错”的愉悦感，这样会让她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两人点的不是同样的东西，李颖的比方夏的复杂一些，她吃了一口东西，问：“沈姐说你没住在宿舍，你都住哪，来回方便吗？”

方夏的勺子在餐盘底上擦过，她有些庆幸自己的动作没产生刺耳的声音：“方便的。你为什么叫沈组长沈姐啊？”

李颖自然而然道：“因为不是工作场合，不是工作时间。”

方夏笑着追问：“我还以为有什么特殊原因呢。”

李颖说：“特殊原因吗？我算是她养大的，我觉得她是我养姐。”

方夏讶然：“从小吗？”

李颖笑着答：“那倒不是 ，看年龄也能看出来。但忽略一些细枝末节，也算是从小。我倒是不介意喊她妈，但是她介意。”

话题兜兜转转不知道怎么说到钱畅的事情，方夏只说她有个朋友这几天看起来很奇怪，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好像一到晚上就会害怕，天亮了就没事了。

李颖思索了一会儿：“单纯听的话确实感觉不到什么，也可能只是最近恐怖小说看多了。”

方夏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她就是只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