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秀丽就是有福气啊。”
“恭喜恭喜。”
谁在讲话?怎么有这么多人?
王秀丽从昏睡中醒来,她的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身后,眼前是血染一样的红。
“呦,新娘子醒了,正好是吉时。”一个穿着鸳鸯绣褂,头上别着两只大红花的女人走过来。
王秀丽认出她是村里的媒婆,只是她现在头发晕,实在是没力气说话。
媒婆并不害怕她现在没有任何威慑力的眼神,直直走到床边对着身后的人招手:“快来,你们一起扶着她,今天喜事最大,千万别误了吉时。”
她无力的被人架着往外走,王秀丽莫名想到过年时被捆在架子上的猪,但是这样也不错,如果一会儿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划开她的喉咙,她可以一动不动等着自己的血流干。
见新娘子出来,吹吹打打的喜乐响了起来。
周围全是看不清脸的人,一串鞭炮声响过,一个穿着喜袍举着红花的男人走到了王秀丽边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王秀丽在两个强壮女人的手中按照她们的要求做出跪拜的动作,起身的时候她看见了她爹坐在桌子边上,嘈杂的祝福像是催命的号角,而即将死亡的猎物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要这样!
“夫妻……”
王秀丽狠狠咬了一下自己嘴唇,带着疼痛和发蒙朝着她爹撞去。
扶着她的人以为她肯定没有挣扎的力气,一时不防,被她得手,但王秀丽在她爹惊恐的表情中被那个穿喜袍的男人从身后抱住了。
“放开我!”王秀丽手脚并用,她毫不在意自己现在是不是狼狈,她只想用牙齿狠狠咬下前面人的血肉。
她又被严严实实捆了回去,只不过这次是在柴房中,跟脏兮兮的碎木头和稻草待在一起。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脾气差点,以后多教教就好了。”
王秀丽听出来这是她娘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个非常不耐烦的男人:“行了我知道了。”
她娘的声音中带着讨好:“结了亲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就在门外,但是没人推开门看她。
外面的声音安静下来,夜幕降临,王秀丽只能听见自己肚子的叫声。
“喀”
王秀丽害怕,她害怕老鼠,而她们这的老鼠格外大。
“喀”木头被破坏的声音像是响在她的灵魂上。
前面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弯着腰的身影走了进来。
“嘘,是我。”
王秀丽听出来是小盐。
“别说话,我来带你出去。”小盐手中拿着一把小小的刀子,非常费力地划开捆住王秀丽的绳子。
“你先拿着。”小盐将一个布包放在王秀丽手中,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动静,带她跑了出去。
白天有喜事,闹哄哄的人都因为喝酒睡得深沉,加上两人从小在这里长大,对各种小路熟悉的很,就这么一路跑到了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快走吧。”小盐站在路边说。
“咱们一起走。”王秀丽上来拉她。
小盐推开了她:“我爹娘都在这儿,我哪也不去。”
“可是你放我走,他们会迁怒你。”王秀丽坚持。
小盐笑着说:“别担心,我爹在,我还没见过不听我爹话的人呢。再说了,谁说是我做的,我一直在家睡觉呢。”
王秀丽还是不放心,但小盐一直在催她,她也知道拉扯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还容易有危险,于是上前抱了一下小盐,背上包转身就走。
小盐这时候从后面快步跑过来抱住了王秀丽,小声说道:“秀丽,你再也不要回这个地方来!千万不要回来!”
说完小盐将王秀丽往前一推,她转身跑回了村子。
小盐倚在门后,静静听着那个男人在家发疯。
“我好端端一个新媳妇儿就这么没了,我找谁说理去。”男人大喊。
“王潘,你吆喝什么呢!”一个年轻的声音斥责他。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我的媳妇儿!”王潘不依不饶地坐在了地上。
小盐的父亲开口,他的声音不急不躁,带着一种让人不敢违抗的威严:“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作为同乡我们也觉得难过,但秀丽变成妖怪逃掉了,这也是人力改不掉的事儿。”
“你放屁!”王潘大喊,随即他就被那个年轻的男人扇了一个耳光。
小盐的父亲继续说:“秀丽变成妖怪的事好几个人都亲眼看到了,不信你问问。”
几个年龄不同的男人相继开口:
“是啊,我们都看到了。”
“跟野人一样的大长毛,她从屋子里跑出来以后就直直进山了。”
“我们也想拦来着,但她力气太大了,她还撞倒了好几个架子呢。”
小盐的父亲继续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你应该庆幸不是一起生活了几年才发现身边人是妖怪,那才是真的可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