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哥,你会不会觉得觉得我有点烦?老是管七管八的。”两人收拾好屋子慢悠悠地下楼。
刚才一时冲动,付蝶后来仔细想想有觉得不大合适,他凭什么管沈田吃不吃早饭?付蝶觉得自己肯定是回来几天太放松了,嘴上开始胡咧咧。
晚上气温低,沈田还借了一件付蝶的外套,他倒是完全没这么想,一步步地走下楼,听着木楼梯嘎吱嘎吱的响声,“没有,我知道你关心我。”
“你很像我妈。”他回头笑了一下,想让付蝶知道自己一点都没生气,但是却看到付蝶脸色黑如锅底,耳朵还有点发红。
“田哥……”付蝶哑然失笑,自己竟然像他妈?
“你不是在损我吧?”付蝶求证道。
沈田眨了眨眼,一本正经:“怎么会?”
“好啊!你果然在损我!”付蝶佯装生气地挂在沈田肩上,锁着他的脖子两人慢慢往院里挪,一边扭打一边笑得停不下来。
“你俩……还挺有童心。”陶桃咬了一口牛胸口,嘴里爆油时忙灌了一口啤酒,险些爽到天灵盖。
“这俩是我发小,陈贰今和陶桃,他俩三年前勾搭到一起了。”付蝶介绍起自己的损友。
“你们好,我是沈田。”沈田微笑着打招呼。
陶桃对沈田挺有好感,因为他的花店总是干净整洁,那老神棍抽旱烟把屋子弄得乌烟瘴气,这他们都知道,不知道沈田废了多少功夫才把屋子修整得那么好看。
“沈老板,那我以后就叫你沈哥了?”陶桃大大咧咧道。
“你呢?”付蝶转向陈贰今,这傻缺杵在那儿一句话不说,他怕沈田尴尬。
“我?我不知道说啥啊。”陈贰今挠了挠头,“沈哥太有老师那感觉了,我有点怵……”
陶桃无语地给了他一拳,转头对着沈田认真道:“他脑子缺根弦儿,别理他。”
沈田还在犹豫怎么说,付蝶一把把他扯坐在凳子上,“快吃田哥,专门给你留的。”
“……谢谢。”超大的盘子里是七八个肥嘟嘟的生蚝、一把大虾、鸡全翅和两串茄子两串花菜,五花八门,付蝶给他准备得挺全。
“二宝,把姥昨天烙的饼拿五个过来,我烤脆了带着路上吃。”虽然肉顶饿,但爬山是体力活儿,付蝶担心他们一群在山上饿得走不下来。
“咱带个打火机不就行了?到时候在山上现烤的才香。”陈二斤摩拳擦掌。
付蝶和陶桃跟看傻逼似的看着他,陶桃更是一巴掌呼在他背上:“你TM想进局子就直说!那山要是点着了,把咱俩卖了都赔不起!”
二斤同学傻不拉几地哦了一声,他倒是一时真没想到这层。
沈田有些沉默地吃着串,付蝶适时地拿起一罐啤酒在他眼前晃了晃:“田哥,喝吗?”
沈田“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接过啤酒掰开拉环仰头就往嘴里灌,“……嘶,好冰。”他喝完才发现手上的罐子冰得手指都有些麻。
装啤酒的泡沫箱里还放着半箱冰块,就是为了保持冰爽的口感。
“我以为你知道。”付蝶无奈,“田哥,心情不好吗?”
沈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咬着铁签:“……有点儿。”
付蝶把早已啃光的签子从他手里抽出来,又拿起巴掌大的生蚝塞他手里,“这生蚝挺新鲜,田哥你尝尝。”
“等会儿去山上吹吹风,挖笋也很解压。”
他神情平静语气自然,沈田却知道付蝶在安慰自己。这么不动声色,他却感受到了,大概付蝶的神奇能力就是和他人共鸣。
“我们去东山?”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黄昏,阴云散了一部分,浅淡的金光洒在翠绿的山头,沈田看了一会儿,发现目的地好像不太对。
“东山笋子不多。”付蝶和沈田一起做在后面,他背了个黑色背包,冲锋衣和棒球帽把脸挡了大半,露出一双锋锐的眼睛。
“但是东山好看啊。”陈贰今一边开车一边说,“咱也不是专门去挖笋,主要是玩。”
“你俩考虑好就行。”付蝶被山路晃得有点想睡觉,索性拉下帽子罩在脸上。
“靠我身上吧。”沈田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付蝶有点诧异地抬眼,就看到沈田不大自在地往自己身边挪了挪,他顿时扬起唇角,“行啊,辛苦田哥了。”
肩头一重,温热的触感让沈田全身发麻,他很少和一个人靠这么近,所以对这种接触非常敏感。付蝶闭着眼打盹儿,呼吸轻得仿佛没有,然而他的身体一起一伏,沈田感受得非常清晰。
好近。
沈田不由自主去观察他的呼吸声。
窗外的山一片连一片,经过高桥的时候依稀能看到远处平坦的河谷和广阔的平原。他们这地方差不多在南北方交界区,山多却不高,景色既秀美又暗含一股壮阔气势,往来的游客相当多。
在有钱可挣的情况下,周围的环境被打理得相当干净,当年这片也是著名贫困区,后来靠着发展起来的旅游经济才一举脱贫。
东山就是他们村子对面的一座遍布百年老树的大山,因为路又陡又小,在被划为景区之前就没人住。
因为背阴,一到绵绵阴雨季里面的蘑菇简直遍地都是,笋子倒是稀少,依稀有几小片移植过去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