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齐铖早早起身。侍女们在屋外屋内仔细伺候着。
谢文柠拿着扫帚站在院子里弯腰洒扫。
此时是初夏,太阳逐渐炽热起来。丫鬟仆从们纷纷换上薄衫。鹅黄色的纱衣褙子、嫩绿色的纱裙、淡粉色的衣裳、月牙白的襦裙......各色各式的漂亮衣裳在谢文柠身边晃来晃去,勾得他总是悄悄抬头偷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套粗布麻衣,是一味的脏灰色。他抿了抿嘴唇,拿着扫帚往远一点的地方扫去。
“欸?!谢文柠!你过来扫这里!”
红因拎着铜盆转身没看到他,立刻跑到院子里大呼。
谢文柠吓了一跳,抖着身子连忙小跑过去。
红因脸色不悦,呵斥道:“我不是让你扫院子吗!你往哪跑?!”
谢文柠赶紧摇头。
见他打不出一个屁,红因不耐烦了,道:“这才来第一天就敢偷懒了?!”
兰芝在屋里听到隐约的骂声,看了一眼正在穿朝服的齐铖,见他没注意后立刻把腰带递给旁边的丫鬟,自己小步走出屋。
“怎么回事?!”
兰芝快步走过来,低声呵斥。
“红因,你也不知规矩了?!主子休息时,轮得到你大声呵斥奴子?”
红因看她一眼,立刻低下头,嘴角下压,脸色埋怨。
兰芝指着她脑袋,一指一推,指指点点道:“若是老爷听到了,定会罚你个打扰主子之罪!既然你教训他扫地不规矩,那你便替他扫地去!”
红因被她指得晃了两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兰芝面色不耐,骂道:“看我干什么?轮得到你看我?!还不快去!今日这院子若是不干净,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因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快步走下石阶,一把抢过谢文柠手里的扫帚,“哗哗哗”地扫起来。
谢文柠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
兰芝看了一眼呆愣的谢文柠,不耐道:“你站远点!去厨房里伺候!”
“哦哦!”
谢文柠应两声,立刻转身跑开。
齐铖刚好出门,余光瞥见谢文柠的身影,“啧”了一声,喊道:“站住!”
谢文柠浑身僵硬,干巴巴地走过来看着他,低声道:“...见过老爷”
齐铖看了他两眼,扭头呵斥安知,道:“怎么没给他发衣裳?!穿成这样怎么伺候夫郎?!”
安知看了谢文柠一眼,连忙向齐铖告罪。
谢文柠看到周围的侍女小厮都低着头不敢说话,鼓起勇气解释:“老爷,小的在厨房做事,怕弄脏了衣裳,才没穿...”
齐铖打量几眼,瞧他身形消瘦,穿得脏兮兮的,在这里像是误入别人家后花园的野猫崽子一样。看着谢文柠,齐铖总能想到曾经的徐文景,心里不好受,一时间竟爱屋及乌起来。
他即刻不满道:“日后不可穿成这样。你就在夫郎身边伺候,不用干粗活。”
说完,齐铖转身大步离开。
谢文柠眨巴眨巴眼,看着齐铖离开的背影,心里无所适从的感觉消散了一些。
安知站在一旁打量谢文柠,在心里啧啧惊叹:这才来一天就入了老爷的眼......
日头渐起时,徐文景才堪堪转醒。
“兰芝,我要起身。”
兰芝听到他唤自己,连忙带着一众侍女进屋伺候他起身。
众人忙碌许久,才伺候好徐文景起床。
徐文景挺着孕肚被兰芝扶着站起来。
“咦?”
徐文景瞟到谢文柠站在末尾的身影,问道:“他怎么站在这里?”
兰芝连忙回道:“禀夫郎,老爷让他随身伺候您,没让他干粗活。”
闻言,徐文景脸色微沉,不开心起来,道:“老爷什么时候还管上这事了?”
兰芝干巴地笑一声,道:“老爷瞧他是个哥儿,想着用来陪您给您逗趣儿呢。”
徐文景抚了抚孕肚,心绪有些混乱。
虽然都是哥儿,但他并不需要什么哥儿伙伴。可齐铖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让徐文景无奈和为难。
此时,红枝快步走来,禀报道:“夫郎,太夫人说许久未见您,让您午后去寿康堂一聚。”
徐文景轻“哼”一声,道:“既要见我,何必等到午后,我现在就去。”
说着,便扶着孕肚让人备好轿辇。
谢文柠在末尾看着被众多奴仆簇拥着的徐文景,心生羡慕。
轿辇平稳快速地来到寿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