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回来!”似曾相似的对话,冯图安朝李道从靠近,“你怎么又熏艾草?”她捂着鼻子,“难闻!”
“过几日就散了。”
“过几日?”冯图安听到这话就想到他信中说的过几日回来,一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等你四天了!等你回来,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冯图安重复三次,语气一次比一次重,“你听不懂吗!我生气了!”
这个李道从还真没听懂,又没有标点代表情绪,他还傻傻以为她是真的乖乖在家等他回来。
“我的错,我的错,是我愚钝。”
“写了三遍,你都看不懂吗?再不回来,我把你家掀了!”冯图安生气,“你一来就和父母团聚,这里又没有我的父母,我一个人在这里,住在这个大大的宅子里有多可怕,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错了!”李道从一个劲道歉,哄她,“我们去东兴楼吃好吃的。”
“不去。”
“去买胭脂,去做身好看的新衣服。”
“不去!不去!你能把我晾在这里这么多天,说明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重要!我一直盼着和你一起去。”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冯图安忽然变脸,变得严肃,她可不是好哄的,“上次和这次......你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李道从还想粉饰太平,“就父亲母亲想我了,留我多住了几天。”
“真的?”
“真的。”李道从一副我没骗人的表情,就差起誓。
“我们分开吧。”半晌,冯图安道,“既然我对你不重要。”
“没有不重要。”
“怎么只会重复我说的话!”冯图安更加生气,“你不要敷衍!你不要把我当成,成天在家等你回来的可怜女人,你不要以为回到上京,你的地盘你就可以作践我!你把我带到这里,然后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把我当什么?可怜巴巴等你回家的狗吗?”
冯图安一阵输出,说完直接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受伤了。”犹豫再三,李道从还是追上去,告诉她实情。
“伤了?伤在哪里?”冯图安焦急。
“背上。”
“上次也是?”
李道从点头。
“那你还背我!”冯图安想一脚踢死他,“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没数吗!”
冯图安赶紧把李道从拉进屋,摁在凳子上坐下。
冯图安要脱他衣服,李道从阻拦:“别。”
“我走了!”冯图安把褪至肩头的衣服给他拉好,直接走人。
“别别别!”李道从手疾眼快拉住她,心里暗道,幸好拉住了!图安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窜没了。
是的,冯图安是一言不合,拜拜、再见、告辞,一键三连!不给半点伤害、拿捏她的机会。
冯图安一层一层褪去他的衣服,血腥味一层比一层浓,最后,她看见李道从整个背面目全非。
“谁干的?”冯图安声音里带着杀意。
“父亲。”李道从知道瞒不住她,索性坦白。
“狗屁父亲!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你就这么傻,上门让他打!你还手啊。”冯图安恨铁不成钢,李道从在外面拽的二五八万的,在他父亲母亲面前乖顺得像个小鸡崽,“你又不是打不过他!”
“舜臣的病因我而起,我有愧;母亲因我身体有亏,我有愧。”
“愧个屁!是他们要生你,是他们死乞白赖要你这个儿子,又不是你求着他们生的!没有你,他们也会生下李一李二李三,他们当下所受,皆是从前种下的因,因果循环,有你没你,你弟弟都会生病,你母亲身体都会有亏。三个人的命运太沉重,过好自己的人生就好。劝宋式玉的时候一套一套,怎么到自己就糊涂蛋了?”
李道从低下头,沉默。
冯图安实在心疼,他什么都懂,可还是寄希望于通过牺牲来得到父母的一丁点眷顾。
冯图安轻轻环抱住他:“对不起,我说话太重了。”他什么都明白,伤口就袒露在外面,而她还拿着刀往他心上戳,实在太残忍。
“你很好,是我认不清。”李道从受伤地靠着她,“图安,我不想和父亲母亲撕破脸,我还想拥有父亲和母亲。”他可怜巴巴。
“好好好。”冯图安心软得一塌糊涂,“我不逼你。”
“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我要和你长长久久走下去,我应当爱护自己。”
“对啊。”冯图安像哄孩子,“你还有我,你不能只想着他们,你任由他们伤害你,让爱你的人多难受。”
“图安。”李道从眷恋地贴着她的脸,“不会再有人像你一般爱我了。”
冯图安听着,心里又是一痛。
小苦瓜,可怜的小苦瓜。
冯图安给李道从上药,上着上着忽然觉得不对,想起来,艾草!
“你受伤还熏艾草!你想死啊!”冯图安生气,一时嘴快,说完赶紧拍木头,“呸呸呸!”拍完木头,她还打嘴巴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