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孩子是高若芳和孙朝文的,可他们俩都是直发,孩子却是卷发。”
“简直胡说八道!谁说孩子是卷发?冯捕快,你把他喊出来,我与他当面对质!”
“我!我和李大人亲眼所见,高若芳出殡那日木板上的布条还是我们缠的。”
孙志强没想到他们竟然见过高若芳,顿时哑声。
“孙志强,孩子是不是高若芳和孙朝文的,一查便知。”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哪有撬棺的道理!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若芳!”孙志强看向李道从,“即便你是县令,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只能让乡亲们来评评理!娘!大哥!”孙志强嚎起来,“快把隔壁陈大娘,孙大哥叫过来!他们要掘坟开棺!”
他这一嗓子不仅嚎来他娘和大哥,还把守在外边的铁炳、刘勉和赵琼英吼进来。
为防谨防孙朝强逃跑,铁炳、刘勉和赵琼英没有进屋,守在四周。
“你,你们......”三个对六个,孙志强一看,气势瞬间灭掉,“大人,我爱若芳,即使她已经不爱我,即使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能不能,能不能把若芳留给我?”
“没出息的东西!”孙母大骂,“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他们要,给他!死在我家,我还嫌晦气呢!就今晚,今晚就拖走!”
“铁炳,通知高家人。”
不一会儿功夫,铁炳领着人来了。
一群人趁着夜色,前往墓地,四周寂静着,只有此处有沙沙铲土声。一阵风吹来,树影婆娑,影子交缠,如同鬼魅。
“背后怎么这么凉?”铁炳抚着脖子,他总觉得毛骨悚然,“没几个人咋阴气这么重?”
“有岳父岳母在,大人们若有事,可以不必等,我一定信守承诺。”孙志强体贴道。
“我们是来查案的,还没看见死者,不会走。”冯图安冷冰冰,公事公办。
她想,这荒郊野岭,四下无人,若是你们把高家夫妇推进坑里埋了,谁知道,休想调我走。
被冯图安拒绝后,孙志强没再说话,专心刨土。
乌云散开,月光重明,清冷的月光照在高若芳棺椁上,渗人的白。
“大人,确定要开棺吗?”孙志强声音颤抖,“我害怕。”
“你怕,让你哥哥开。”
与孙志强不同,孙朝文寡言。
“孙朝文。”李道从喊他。
孙朝文没应声,只埋头,一声不吭缓缓推开棺椁,高若芳静静躺在里面。
“若芳!”高家父母毫无顾忌扑上去,“你怎么就抛下我们老两口就走了!黑发人送白发人啊!”他们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我不应该相信他的话,把你送到梁县来,他说这是一户好人家,你来了这儿,可以过好日子,不用再过在家的苦日子,我们才答应这么亲事的呀!要不然爹娘不会狠心将你送走!都是我们害了你呀!”
“若芳,来,爹背你回去。”高父去拉高若芳,试图把她从棺材里拉起来,一次又一次拉起来,又掉落。
“我来帮你。”冯图安跳下来,李道从也跟着跳下来。要不是站不下,宋式玉也打算下去。
冯图安一下去就发现不对,由于高父的拉扯,高若芳宽大的袖口滑落,令人震惊的是,她露出的手臂伤痕累累,瘦小又细白,明显被虐待,营养不良。
宋式玉站在上边看见,赶紧提来灯笼。
“儿啊!我可怜的儿!”看清女儿惨像,高母哭得不能自已。
几道目光射向孙志强,孙志强扑腾跪下,刷刷刷,扇自己嘴巴子:“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我是个畜生!”
“说吧!你究竟对高若芳做了什么!”
“我和若芳一向恩爱,知道我不能生育她也没有嫌弃我。”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虐待她!一个成年人不足七十斤!”李道从抬高若芳根本不敢使劲,生怕轻轻一动,高若芳胳膊就断掉。
高若芳被抬出,此刻停放在孙家后院,冯图安黑夜里验尸,铁炳和刘勉守在旁边。
高家夫妇伤心过度,返回途中,双双晕倒,在客房休息,赵琼英负责保护。
“她不愿和大哥生育孩子,她想跟外面的人生,那怎么可能呢!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这样的耻辱!我没同意,可她的肚子还是一天天大了起来,我找遍整个梁县,都没找到奸夫!”
“所以,你杀了她?”宋式玉发问。
“没有!我没有!她是在生奸夫的孩子时,难产而死!报应!都是报应!”孙志强仰天长啸,一想到背叛他的高若芳恶有恶报,孙志强就恨不得痛饮三壶,“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