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会杀对门那个人的,我知道在李谊死之前,还轮不到一个三分像他的人夺走你的心神。”
李诫絮絮叨叨说着,声音轻得有时和窗缝中漏进的风丝混为一谈。
轻到他走后半天,赵缭还在分辨耳边的到底时风声,还是他的声音。
直到赵缭转身,床边已空无一人,才缓缓起了身,眼中疲惫而清醒,看向屋门时,无奈又怜悯。
。。。
“汉景帝以济水出其北,东注,中六年,分梁,於定陶置……”
李谊坐在床边,声音轻柔得念着手中卷,终于还是挡不住赵缭灼灼的目光,放下书卷,温和地无奈:
“阿荼……”
赵缭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小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谊看,晶亮晶亮。
赵缭恍了一下,才展颜道:“没想到,先生您真的会来。”
“昨日答应过的,自然会来。”
“有先生读书,好像腰伤都好得更快了。”赵缭双手扶腰左右扭扭,又探身将要拿桌上的茶杯递给李谊。
“小心别抻着。”李谊见状,忙搁下书卷,自己去拿杯子。
“对啦先生,最近我阿耶打听到隔壁清溪县城,有一个老郎中专治腰伤,我想这两天就去看看。
要是能好的更快一点,我也能早点会茶楼干活。虽然现在雇了一个伙计,但阿蘼总还是忙不过来。”
“嗯,腰伤是不能拖。”李谊点头,“鹊印今日就把马车套好,阿荼你定好出发的时间后,随时就能走。”
江家没有马车,只有一个小板车。
赵缭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先生……”
“举手之劳,别见外。”
“好吧。”江荼鼓着嘴笑笑,“那我给先生带清溪的野菜盒子吃,那里的野菜盒子可有名啦,我想吃很久了。”
“好,多谢。”李谊淡淡地笑,说着已合上书卷,“天色不早了,岑某就先回一步,你好好休息。”
“嗯!”赵缭重重的点头,坐在床上连连摆手,“那我可不送先生咯。”
李谊点点头,眼角的笑容是不做装饰的,真实的。
待李谊走出江家小院的院门,赵缭的笑容也已笑容不见。
“进来。”赵缭掀开被子,匀长的双腿落在脚踏上,团成一团的身子骨挺起时,好似拔地春竹。
“首尊。”黑衣之人推门而入,双手奉上一卷长轴。
“禀告首尊,所有人的都查齐了,这是目录。”
赵缭接来细细看过,沉眸道:“这次还算齐,那就定日子吧。”
“左使大人定了几个日子,请首尊定夺。”黑衣人又奉上一张纸。
赵缭不接,只思索道:“许屏深家最近有什么好日子吗?比如,迁居?”
黑衣人连连点头:“有,许屏深乔迁新居,宴请三日。”
“里面专门有一天,是宴请那些同他出生入死、共戕奸佞的战友?”
黑衣人扫了一眼捧着的纸张,才道:“正是,是五日后!”
“就这天。”
赵缭把卷轴随意一合,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