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阴冷潮湿,无数的枝叶像是黑暗中诡谲的影子静静地立着,一眼看过去,活像是无数的手臂交错在一起,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尤其还在这种特定环境下,正常的植物都带着某种恐怖而不详的气息。
江尧打量着,心道若是把这地方弄成什么禁闭室惩罚那些犯人,估计碰上个胆小的没多久就能吓得鼻歪眼斜,疯狂忏悔。
他却还饶有心情的因为这个脑补笑了一声。
主要是最近这段时间经历的怪事够多了,连突袭全人类的大冰灾都能让他碰上,只要不是脸上刷出一只呲着牙的僵尸要他小命,别的都不是事。
而且之前他早就在墓里爬来爬去来都来过好几趟,也算是老熟人,要是有危险那早就出事了。
他的心里建设做的足足的。
“嘶......”
江尧心疼地摸了一把被划破好几条口、正在滋滋漏风的羽绒服,小心翼翼地往前挺进。
漏下来来的一点点光,勉强让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洞一样的拱门,没有门页,只有一个口子,植物的长势在那处门内却有所收敛,唯一剩下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藻类扒着门向里蔓延。
他从满屋的植物里艰难地前行到门口,却注意到在那个地下满地的藻类中有几处漆黑,一眼看过去,他便知道这是几个爪印,滴滴溜溜向门内去了,那爪印边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江尧方才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没记错的话,那头猞猁是跟他一同摔下来的,但刚才到现在他都没见到它的身影。
莫非是进到这个里面去了?
“猫儿?”
他小声地冲里面喊了声,没有任何回应。
“六宝?”
门内甬道依旧寂静。
江尧提高音量又喊了几下,然而除了他自己的回音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不要进去?
江尧忍不住咬了下嘴唇。
反正那头肥猫吃得多又不干正事,到现在连只兔子都没抓到过,自己还得省吃俭用养着它,那张肉脸每天总是一脸贱兮兮的模样,爪子又臭,睡觉时还经常被它压得做一晚上噩梦。
这回正好把它丢了,无非是江珏和江老太会伤心一阵。
这么高的大墓想必它也爬不上去,只会被困死在这,没机会回来报复他们。
是难得的好机会。
他抬头看了下那条跌进来的通道,上面丝丝缕缕透下来的光线,照在那些枝叶交缠的植被上,想必只要他抓紧那些藤蔓,在狭窄的通道里手脚紧撑,费点力也能再次上去。
更何况江珏还在外面,带着地图和肖屏这个专业人士,只要等他们找到了主墓室就能得救。
自己只需要安安心心在这等着就好。
没必要为了那头只会添乱的猞猁在这墓里瞎闯。
他心里不断给天平的那一端叠着一个个筹码,站在门口僵立了不知道多久。
突然某一刻,他愤而将桌子一掀,筹码叮铃咣当掉了一地。
大不了自己撤回来就是,这个出口又不会长脚跑了!
江尧心一横,即刻抬脚地迈进了大门。
他恨自己做了这么个优柔寡断的决定,为了防止后悔,便头也不回地往前,所以并没有机会看到,在他身影彻底进入甬道之际,外面小石室原本在周遭逡巡避让的藤条,忽然以一种诡异地姿态“活”了过来。
只见它们在墙壁上游动着,缓缓生长、延长、交错、似网一般,最终覆盖住了整个拱门。
*
“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
肖屏他们飞速在之前扩开的盗洞前进,这回没有物资的累赘加之救人心切,两人动作都快了不少。
江珏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问完便沉默下来,闷头往前一味的加速爬行。
然而没多久,她却感到肖屏毫无预警地停了下来,抬起头看过去,疑惑道:
“怎么了?路不对吗?”
“卧槽!”
肖屏维持着趴着的动作,脑袋却微微抬起,从后面能看见他微带惊异的脸。
“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那个图案我会觉得那么眼熟了!”
那个墓顶上的古怪纹路勾勒的、后来又出现在猞猁的身上、突如其来出现在他们生活中、却没有任何指示或是预兆的图案。
只听肖屏提高音量,还带着某种勘破谜题般的兴奋,大声道:
“这么久我都快忘了,那个图案我见过!在老家,就刻在装罗盘的盒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