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带角的怪物?”
“是啊,他还说是有树那么高,还嚎了一声,山上的石头都滚下来了,非说不是下雪的原因,而是那怪物造成的泥石流....嗐,我感觉别是看见了头站起来的野猪...”
“噗——!” 江珏拆了包薯片,放嘴里嚼得咯吱咯吱响:
“孙明宣不会脑袋也给砸了吧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我要给他发个微信嘲笑一下..哎哟!”
马上她就被江尧锤了一下,只听后者道:
“小声点,”
江尧指了指外面,江老太正虔诚地双手合十朝大堂供的瓷像拜了拜,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土地婆保佑,如来保佑,太上老君保佑...”
“外婆,你这求的都不是一个单位的神仙,有啥用啊,况且哥都说了堂哥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啦~”
江珏探出身喊了一声,只见江老太还是在哪叽里咕噜念个不停,她回过头,耸耸肩,道:
“破除封建迷信依然任重道远哎~~”
“行了,”江尧边刷手机,摸索着从炕上下来,道:“赵叔说咱家的猪杀好了让去拿,我出去下,等会回来就大扫除吧,明天还要去帮忙年前弄不完呢。”
“知—道—啦!”
雪不知不觉越下越大,上午他出门的时候还能看见对面来车,这个点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鹅毛大雪扬扬而下,来路一片迷蒙不清。
江尧只敢沿着路边十来码的速度慢慢挪,挪到镇里转了一圈本来想顺便把车换了,到门口转了一圈,发现快递站关门了,透过玻璃门看到空空如也的快递柜边停着自己之前开来的摩托车。
再一看,门口贴着一张纸:【因年关将至快递停运,本店暂停营业,开门时间待定,谢谢!】
对哦,再过两天就是大年夜了,又碰上这么大的雪,老板估计早回家了。
突然想起这茬,江尧有点无奈又有点庆幸地低下头。
好在老板给他留了小三轮。
毕竟他还答应了明天去三舅妈家里帮忙搬家呢!
孙家和另外两家受灾的都给村里划成了危房区域,靠着山壁随时有滑坡的威胁。
这大过年的,谁也不敢再冒险住下去。
所幸三舅妈在县城早早买了房本来留着给儿子结婚用,只不过孙明宣这个劳动力在住院,舅舅又在店里忙,舅妈只能请他来一起帮忙了。
好在婚房里家具倒还齐全,只要把带一些必备电器、衣物用品就行拉过去就行,江尧借来的小三轮来回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又帮忙弄了下卫生,傍晚到家的时候雪已经没了脚背。
“外婆,舅妈说要我们去她们家过年呢,说是怕咱们家也遭灾,去不去啊?”
江尧手里提着两大袋猪肉没急着进门,在门槛上边踢雪边问。
“这屋子还是你老太公的还在时砌的,哦,就是外婆爷爷的爸爸,那时候外婆都还没出生呢。”
只见江老太将在脚边不停打转的小狗抱起来摸了摸,眼神像是短暂陷入某个经年的回忆,过了一会才缓缓道:
“听说那时候的皇帝要修大墓,青蒙山的树砍得都只剩半边,还把山上的猎户都赶走了...”
她有些费力地在条凳上坐下,江珏很少听外婆将这些旧闻,十分感兴趣,拿着抹布立马凑过来:
“咦?外婆,那山上埋了皇帝是真的咯?!”
江老太慈祥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如果埋了的话,你老太公怎么还能砌房呢?后来修大墓不知怎么停了,所以人就都回来了,不过,”
她顿了顿,有些年迈地喘了口气:
“没几年,山上就发了好大的泥石流,你老太公说,当时位置选得好,猎户里的人家就咱们家没受到波及,之后又前前后后挖了排水沟,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
五宝的鼻头在江老太指间闻来闻去,她慢吞吞地起身,在狗碗里添了粮:
“所以咱们家这里不会遭灾的,建业和美合夫妻这么多年不容易,现在明宣又出了事,阿尧你们也要多帮帮忙,我这老婆子去了还要他们分心照顾,就不去添麻烦了。”
自打丧女后,即使孙建业提过很多次,外婆也没答应过跟儿子住在一起,反倒是独自守在这老房子里。
气氛微妙的有些伤感,江尧想说些什么,抬头却看见江珏使劲冲自己使眼色,他顿了顿,话到口边转而露出一个笑:
“嗯,外婆,我和江珏就在家哪也不去,咱们热热闹闹地陪您过年!”
今年的三十雪下得格外大,江珏下午费劲扫干净院子里的雪,不过十来分钟又落下薄薄一层,她便拿着一层厚棉垫拖到水井上盖好以免井水冻上。
一回头,竟发现五宝穿着厚厚的棉服,一爪深一爪浅地跟着跑来,她一时觉得可爱,一把将其抱起,又捏了捏狗爪,却发现格外冰凉。
“嘶——!真的好冷啊!”
干活的时候还出了点汗,现在停下来,漫天飞雪中,她顿时感到一股寒意贴着手脚冻。
怎么感觉今年格外冷呢?
正好江尧站在门槛大喊:
“包饺子了!快来!”
她便抱着狗瑟瑟缩缩地小跑回堂屋里了。